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沉痛悼念完了蒙厲悔、高華鴻、楚念辭……等殉職同袍。衆星拱月,簇擁着,一起去病房看望重傷修養的馬澤雲。
當年南鄉重金聘請頂級的訟師,破釜沉舟,發起訴訟,鬧上公堂。那事兒鬧得忒大,沸沸揚揚。
京城四大名捕之首竟然是個離經叛道、隐藏真身的婦人,一石激起千層浪,沖擊着三從四德、金蓮小巧的封建皇朝,引得主流思想震蕩,無數士大夫、文人墨客口誅筆伐,抨擊猛烈。
十幾年的時間,徐明文的故事被改名換姓寫進了坊間畫本裡,添油加醋,塗抹粉飾,經由天南海北的說書先生傳唱,流淌在大街小巷,化作人們茶餘飯後的閑娛碎嘴。
不守婦德的放肆女子,竟然不纏足裹腳。
離經叛道,踐踏父綱夫綱,颠倒天地人倫綱常,女扮男裝,混進了男人的行伍裡,玷污清白,混賬荒唐。
文人的筆杆子鋒利極了,又毒又鋒利。
抹滅了公職人員多年守護太平的辛勞功績,隻着重捏造其多麼花容月貌、桃花态,浪蕩污穢,人盡可夫。憑空杜造出種種風流豔|事,與采花大盜啊,與江洋馬匪啊,與貪官污吏啊,……十|八|,禁,迎合人們的陰晦心理,引人入勝,妙趣橫生,傳播甚廣。
故事裡的名捕姑娘下場很不好,跟了個歪瓜裂棗的男人,賤妾,三女共侍一夫,并且她隻生得出女兒,不配生兒子。
以此馴誡警告世間其她女子,這就是離經叛道的報應懲罰。
我總感覺有目光在偷偷地打量,若有似無。擡起頭來掃視環顧,很多陌生面孔的年青官兵悄悄地低下了頭。
他們不認識我,風聞舊年那些臭名昭著的名聲,難忍好奇。但觀周圍的老前輩們态度皆恭敬嚴肅,氣氛莊嚴沉郁,不禁屏息畏懼,凜然緊張地挺直了背脊。
“頭兒……”
“頭兒,你終于回來了,我不會是在做夢吧……”
重傷垂危,纏綿病榻。現任大捕頭,馬澤雲冰涼的手掌握在我的雙手裡。
低燒連綿,渾渾噩噩。
面若金紙,氣若遊絲。
“對不住,兄弟,當初沒能把你救出來,我們盡力了,可是胳膊實在擰不過大腿……”
“對不住……”
“對不住……”
人之将亡,血淚涔涔。
“憨子死了,二狗子,憨子死了。”
“我們被叛徒出賣,遭遇了埋伏,蒙憨子為了保護那些瘦|馬貨物,帶領官兵作戰到最後,被拐|子團夥砍死了。”
“怎麼會這樣呢?怎麼會這樣呢?……”疲憊地仰着頭,望着殘酷的虛空,神志不清地絮絮喃喃,“事情怎麼會如此呢?世間該有天理的才對啊……”
“這麼些年我們多少官兵出生入死,疲于奔命,倒在了一線,進了烈|士|陵。怎麼拐|賣之歪邪氣焰,反倒與年俱增,愈發嚣張猖獗了呢?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