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敢動了。
一絲一毫不敢動了。
跪在雙腿前,驚恐萬分,木木僵僵,任由手腕被緊攥着。
縮着脖子,姿态畏縮伛偻到極緻。眼簾低垂,奴顔婢膝,極盡溫馴與死寂。
像羊,又像某種雕塑。
手稍稍擡起,去捏她的下巴,想看看她的臉,她卻反射性地側偏開腦袋,雙臂惶亂弱小地擋到面前,害怕到幾乎失聲。
以為自己要捱抽。
“别打我呀……大人,求你……别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我是熊飛,明文,你的夫君。”
“……”
混混沌沌,什麼都聽不進去,兩個耳朵仿佛聾了般,無動于衷。
抓她的手,把斜擋在頭部面前,自我保護的雙肘拉下去。
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,喉嚨深處隐忍地發出細微的悲鳴,像極了拴着鎖鍊的狗,看到主人提起了棍子,趴伏下,低低嗚嘤,準備好了迎接毆打。
“我給你帶了玉镯,明文,老家武進那邊的合福玉镯,開過光的,保平安,你看看,喜歡麼?……”自懷中掏出素錦手帕包裹着的小檀木盒,猶自帶着溫熱的體溫,吧嗒打開,幽香溢出。
“為夫給你戴在手上,别弄丢了。這是我祖母,我娘親傳下來的,以後咱們的女兒旭旭長大了,你傳給她,或者傳給咱們的兒媳也行,繼續一代代往下傳。”
“這樣才對嘛,别害怕了,本來就長得不咋地,苦喪着臉,跟個受氣包似的,皺巴巴,更難看了。”
“……”
揉了揉太陽穴,吐出胸腔中累積的郁濁之氣,雙臂支撐在身後的床帳裡,頭微微仰起,雙眸疲憊地閉阖養神。
自言自語,低微地呢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