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我輩鷹擊長空,破雷電,碎妖風,翺翔徜徉。
自莊園隐蔽的東偏門出來,繁榮的花木掩映,不遠處就是賣魚蝦蟹的水鮮市場,衆生芸芸,庸碌苦累,熱鬧嘈雜,煙火氣濃重。
“走呀,您怎麼不走了?剛出虎穴,這兒還不安全呢,陷空島的爪牙很快就會追過來!”一左一右,隐隐控制,心急如焚,擔憂地催促。
“你們師傅讓把我埋在哪兒?”平平淡淡。
架扯胳膊的動作僵住。
“……老前輩,您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“字面上的意思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互相暗暗交流了會兒眼神,紛紛拉下了面巾。
都是年紀輕輕的面龐,一張曬得黢黑的國字臉,一張小麥黃的圓臉,胡子青茬微微,臉無三兩肉,目光清澈湛亮。
筋骨結實,武藝精悍,執行力極強,一如年輕時代的我們。
武人禮,抱拳緻敬。
“晚輩胡攀。”
“晚輩嶽青雲。”
“既然明知會被開封府一并處理掉,前輩為何還敢應下師傅的合作邀約?”
眉眼彎彎。
“因為咱這條賤命,時日無多了呀。”
“拿病得快死了的小吏,換當朝三品大員下地獄,值。”
困在糜華的金絲籠裡,各種天材地寶的名貴補藥續命,吊着這副殘損得不成人樣的破身子,每天虛與委蛇,和毀了自己前程的衣冠禽獸談情說愛,日日月月年年,上演虛僞惡心的嬌妻戲碼。
我想我真是小人的典範,卑劣且頑強,蟑螂一般,把貪生怕死四個字诠釋得淋漓盡緻。
十二年。
以每年三百六十五天計,十二年,足足四千三百八十日的漫長歲月。渾渾噩噩,流膿發臭。
倘若沒有病危的當頭一擊,我恐怕還會繼續腐爛下去。
為了生存。
為了生存。
為了生存。
既然生存無法維系了,那麼不如燃燒。
“剛子……我是說你們師傅,讓把本捕頭埋在哪裡?”
“南郊胡楊林,風光秀美之境。”手握在刀柄上,微微抽出,隐隐恐吓,“配合些,主動跟我們走吧,前輩,還落得個體面。也讓我們搭檔省點事,在這兒砍死您,光天化日的,不好往外運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