遼繼唐風,開放熱烈,武德充沛。
不在乎腐儒士大夫的所謂端莊文靜體面,無論男女老少,皆擅歌舞。興緻上來了,當場躍出,來上一曲又一曲的放飛自我。
女人的情人躍入了場地,與女人臂彎挽着臂彎共舞。
兩個形貌相似,疑似親姐妹的白膚黑發胡女,手牽着手,踏着輕快的舞步,入了場地。
陸陸續續,又加入了很多男的女的,老的少的。
共舞的,獨舞的,耍單刀的,耍雙刀的,耍直刀的,耍彎刀的……奇光異彩,目不暇接。
幾個小孩子手拉着手,快樂地轉圈圈,稚嫩的童音,齊齊哼唱着祈福的契丹民謠:“冬月時,向陽食。若我射獵時,使我多得豬鹿!多得豬鹿!……”
溫熱的羊奶入喉,直下腸肚,通體溫暖舒暢。
雙刀锵然出鞘,躍出坐席,加入氣氛盛濃的篝火晚會。
記不清和多少人跳過了舞,也許小半個時辰,也許很久很久,大汗涔涔,酣暢淋漓,每一絲力氣都榨盡。毛孔舒張,酸疲近乎癱軟,多年來病态緊繃的精神,前所未有地松弛至極緻。
忘我,失我。
好像要融化在清風曉月之中。
掌櫃的刁蠻小孫女兒拽着袖子,紅撲撲的臉蛋希冀渴盼地仰着,央求地撒嬌。
“大達蠻,太厲害了,再來一遍,沒玩夠,我還要!再來一遍!……”
“高手啊,以前當過兵,戰場殺過敵?”掌櫃的心腹手下,朵其那、赫赫把小女孩保護地抱起,放在粗壯的脖子上騎着,态度有些古怪的警惕,又流露着絲絲抑不住的憐憫,“怎麼現在淪落得這般廢物?得罪人,被弄殘了?……”
“對。”
我嘿嘿地笑着應,滿不在乎地抹去額上的熱汗。
赫赫用巨大厚實的熊掌,安慰地摟拍後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