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%*&Ⅹ#!!!……”
契丹髒話,胡女捂着血淋淋的右臂,疼痛得面目扭曲,猙獰地抽刀出鞘,剛想上前,被長者嚴厲地喝止了。
“阿雁晖,這個可憐的女人瘋病發作了,腦袋不清醒,她不是故意傷害你的。”
“她咬掉了我的胳膊肉!不管清不清醒,我都要讓她付出代價!”
“你需要先去包紮。等我們審訊完,把來龍去脈弄清楚,确定她沒價值也沒威脅了,再交給你洩憤,好麼?雁晖?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不情不願,竭盡所能地自制情緒,壓抑下怒氣。
“打盆熱水來,泡條熱毛巾。”銀發皚皚的慈祥長者,平和地向年輕的小輩們吩咐。
“是。”“是。”
拖出角落,按住四肢,掙紮得太絕望太激烈了,得兩條魁梧的練家子才勉強固定住。
熱毛巾大力地摩擦清潔,擦掉臉上、脖子上、手上的黃褐色易容,顯露出原本的膚色來,積年累月養尊處優的雪白。
“你們宋國是以白為美的吧?”微笑着問向被押制着的嶽青雲、胡攀,“以你們宋國的标準,這種白到瘆人,好像從沒曬過日頭的女人,是不是可稱得上美麗的瘦|馬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幾個健壯的契丹男女腳步沉重,晃晃蕩蕩,擡來大桶冰水。
兜頭倒下,倒滿全身,尖銳凄厲的嘶嚎聲終于消停了。通體冰寒,抱着頭,蜷縮着身子,安靜地瑟瑟發抖,濕漉漉的黑發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落冰水,神志漸漸緩和。
“兩位漢蠻,能否滿足一位可憐老人的好奇心,我和我的同胞想知道,這樣一匹極品的白|瘦|馬,怎麼會變成宋國朝廷通緝的殺|人|犯。”
“……”嶽青雲嘴唇蠕動了幾下,依賴地看向身旁的搭檔。
遼式剔骨尖刀橫在頸前,随時可能割|喉|放血,抛屍喂豬,死無葬身之地。胡攀害怕得肝膽欲裂,冷汗密密麻麻地往外滲,結結巴巴,勉力鎮定。
“……大老闆,您、您能講宋國官話麼?”聽不懂哇,叽裡呱啦的鳥語,一句都聽不懂。
老太太頓了頓,換成蹩腳的宋國官話,重新說了遍。
這回聽懂了。
一五一十,老老實實地答。
“如您在通緝令上所見的重罪,她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丈夫,以及五個孩子。”
搖搖頭,輕描淡寫地否定,不相信。
“妻子怎麼會謀殺丈夫孩子。你們宋國的通緝令一向舞文弄墨,假得很,請說實話,不要拿那些愚昧的東西搪塞我們。”
尖刀刺破皮膚,殷紅的血滴飽滿地沁出,刺得渾身一激靈,大腦前所未有地飛快轉動。
“饒命!饒命!老闆!我們砧闆魚肉,真的沒膽騙你們,那張通緝令的内容都是真的!隻不過背後另有隐情沒闡述而已!……徐氏之所以謀殺親夫并子女,是因為她是被人強占的!拐|賣|囚|禁十幾年,輪|,|奸|産子,由于權|力、勢力、财力的共同操作,違法的拐|賣|犯|罪變成了合法的家庭糾紛,而她合法的正|當|防衛也就變成了違法的惡|性|謀|殺!……當年徐氏與丁氏聯手告上最|高|法邸,與親夫打官司,那樁舊案鬧得很大,您可以查!如有半字虛假,現在就把我倆剁碎了投喂豬圈!……”
“……”
經由翻譯轉述,傳達進現場每個契丹人的耳朵裡,晦暗的地窖裡死一般寂靜,針落可聞。
長者沉穩,仍舊保留懷疑。
“……這種級别的辛密,你倆小雜魚怎可能知悉?”
“什麼辛密!”急了,急于保命,口沫橫飛地自證沒有欺騙,“朝堂上,衙門裡,這事人盡心知肚明,隻是沒有敢捅破的而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