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雲岩,阿拓力。”
“在。”“在。”
“不用費勁給這個女人的口舌止血了,宋國通緝令懸賞的内容是死活不論,拿根麻繩捆了,連帶這兩隻漢蠻,全部押送出去,換取五萬賞銀。”
“是!”“是!”
冰水中的雪膚瘦|馬已經恢複神智了,褪去瘋瘋癫癫的病症,冷靜得非比常人。努力支撐着胳膊,勉強自己爬起來,怎麼都撐不起身,隻好蠕動着爬行,留下一道長長的水漬。
扒着遼式紫靴,呢喃着乞求。
“求您,不要……”
半蹲下去,捏起瘦|馬的下巴。
“你還有什麼好處可以給我們呢?嗯?”
“前唐神威軍營的《懷化刀法》,南地内功典籍《入臻》……”凍得發抖,唇無血色,顫音連連,“我做教頭,嘔心瀝血,傾囊相授,教出了人才,算你們大契丹的……”
“人為财盡,鳥為食亡。比起五萬兩的天價懸賞,這些可不夠呢。”再逼逼,使勁榨,油脂血水肯定還有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果不其然……
“我前半生公職守衛太平幾十年,後半生伺候在大官、大商人身邊,作了他們的禁|,|,|脔十幾年,積年累月出入官商的書房,陪|睡、陪|玩、陪閱各種公牍公|章。宋國朝廷的内部狀況,國|策、政|事、官|場、司|法、派系内|鬥、商業、民生、各地|世|族|勢力發展……沒有比我這種高度的特殊存在更清楚的。”
“幫我混藏在商隊中偷渡出國,交給你們背後的遼國軍方,我願效犬馬之勞,出賣所有這些年掌握的情報。”
嶽青雲、胡攀神情風雲突變。
猛然掙脫鉗制,不顧一切,暴起撲來擊殺。
怒吼。
“前輩,你不能這樣做!不能叛!!!……”
“不,她能。”
剔骨尖刀捅入咽喉,濃郁的人血汩汩湧出,近距離,鐵鏽氣熏得腸胃裡翻江倒海,幾欲作嘔。
在後方抓住頭發,固定住腦袋,宰雞一般,利落地割|喉。
腥熱的血液飛濺到了臉上,黏糊了睫毛與眼球。
青年沉重健碩的身軀砰然倒地,微微抽搐着,圓瞪着的眼睛漸漸渙散。
嘴唇阖動,細若蚊吟,至死猶自在模糊地呢喃:“不能……叛……國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她是我們大遼需要的。那麼你們呢?”涼涼地問。
不久前還有說有笑的兩條鮮活人命,眼睜睜地消散在了面前。
先是心跳停止。
然後呼吸消失。
最後溫度下降,歸于冰冷,化作了寂靜的屍體。
血泊幽谧地漫延至腳下,濡濕了鞋底,浸紅了鞋布。渾身冰冷僵木,陣陣恍惚,空懵地呆住了。
“拖出去,剁碎了喂豬欄,把這兩個異|,|端處理得幹幹淨淨的,不要被那些查房的官兵捕捉到任何痕迹。”
“是!”“是!”
“……”
大抵年紀老了的緣故,抑制不住多了幾分悲憫。
上蒼啊,這世間殘酷地亂糟糟,像雜亂無章的草木一般,神明何在,正道何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