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這塊肉,到時候讓她咬下來,還給她。可以麼?】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拳頭打在棉花上,無處着力,勁道煙消雲散。
義憤填膺的女人們安靜了小會兒,面面相觑,不知所措。
罵罵咧咧地奪過黃草紙,砰地帶上了門。
客房裡的陳年灰塵震得撲簌簌往下掉,走廊裡的腳步聲烏泱泱遠去消失。
……
世界清淨了。
冷,好冷。
手腳冰涼,四肢片片麻木。
屋裡沒熱水,這個時辰點,夜已經很深了,都睡了,沒權沒勢沒财的,不可能去樓下廚房,麻煩人開竈。
更何況我也下不了樓,上樓都是被人給架上來的。
淋過了冰水浴,現在這體況,踩樓梯恐怕會直接失衡軟倒,骨碌碌滾下去,摔斷老骨頭。
送走了那些年青蓬勃的女孩子,坐在遼式矮凳上,精疲力竭,昏昏欲睡,望着虛空,癡癡地發了許久的呆。
努力捋清楚混沌的神智,想想接下來該幹什麼步驟。
一、我該喝藥,上等的安神藥,管失心瘋,治精神病,使腦子回歸清明,以免再次發癫,惹出禍事,得罪人。
但是喝不起了,那些名貴的藥物隻有蔣家那種豪門才能提供得起。
所以這個步驟作廢。
二、我該睡覺了,眼皮子又酸又沉。
睡覺前要清潔個人衛生,刷牙,洗臉,洗下|身,洗腳。
緩慢地幹完這個步驟,光着腳上床。地字号的酒樓客房,比先前住的旅館小破屋寬敞很多,床也大。
拉過床尾折疊整齊的被子,鋪開,恍恍惚惚,依偎進舒适的柔軟中。忽然間意識到,自己身上的濕衣物沒換,蹭濕了被子。
緩慢地支撐起胳膊,重新坐了起來,勉強自立支撐,光腳站在床邊。
哆哆嗦嗦的手指解開衣帶,顧不得管,放任脫落的濕衣物,落到了腳下的地闆上,明天醒來再處理。
毛巾擦幹渾身的冰冷水漬,遲鈍地折騰了許久,終于換上了一套幹燥溫暖的貼身衣物。
現在總能休息了吧?……
鑽進被窩裡,腦袋枕上枕頭,才意識到,頭發也是冷濕的。又雙叒叕艱難地起來,毛巾緩慢地擦幹頭皮。
歪垂着腦袋,側看了一眼。
朦胧的視覺裡,密密麻麻,好多白發。
什麼時候我的白發已經這麼多了,明明記憶裡還是滿頭青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