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救命……”
竭盡所能,嘗試了無數次,徒勞無功。
無論如何都起不來,絕望嘶啞地喊,音量太細弱了,蚊子嗡嗡般,外面根本聽不到。
體表冰涼得發抖,打冷顫,體内卻宛若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,炙烤得五髒六腑皆滾燙,難耐得生不如死。
高燒持續,重病加劇。
意識幾度燒斷了弦,種種難以名狀的光怪陸離,千奇百怪的癔症幻覺交錯。
數次,仿佛睡過去了,又仿佛昏死過去了。
直到下午,兩頓飯都沒見人下樓吃的契丹人,終于察覺到不對勁,在外面猛烈拍門。
“阿雄耶!……”
“阿雄耶!你還在裡頭麼!大婆姐要見你!……”
客房内空蕩寂靜,沒有任何回應。
以為人跑了,破門而進。屋内反鎖的門栓之上,盛滿水的瓷碗砰地掉落,摔砸得支離破碎。
床上的漢蠻子雙眸緊閉,嘴唇幹裂開無數細密的血口子,人事不省。露在粗布被子外的手臂,沁着濕潤晶瑩的汗液,隐隐約約,散發出縷縷蒸騰的熱氣。
試探頸側脈搏。
爆粗口,契丹髒話。
“奶奶個熊的!快拿水來!熱水!……”
“拿包紅糖!拌成糖水給她喂下去!病氣太重了,人快不行了!……”
火急火燎地去找大夫。
“不要找宋國的大夫!找咱們同族的,或西夏的大夫,大理的大夫!宋國大夫看到這張臉,會把宋國官兵招過來!……”
“知道啦!——”揚聲,飛毛腿竄出走廊,矯健的女人迅速躍下樓消失。
“阿拓力,你去回禀老首領一聲,莫等待了,病秧子過不去了,孱弱的病秧子昨晚淋冰水過後,燒暈了!”
“曉得!……”
又沖出了一個同伴。
被暴力踹破的門扇,搖搖晃晃地挂在門框上,嘎吱嘎吱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