渾身酸累發熱,後背密密麻麻地冒汗。
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,站起身,把濕衣物擰幹,水淅淅瀝瀝地滴落木盆,雪白細弱的小臂由于過分用力而筋骨迸顯。
“貪心不足蛇吞象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,吞得下麼?”
擰幹的濕衣物唰地抖開,陽光下晶瑩的水珠飛濺,炫目耀眼。
渾不在乎已經逼到近前的危險,鎮定地背過身去晾衣服,一件又一件,六七件上衣、褲子、外裙,整整齊齊地晾在了細細的繩線上,随風飄揚。
拿過小馬紮,放在屁股底下,大爺款兒,悠閑自在地落座。
“您老教誨得有道理,咱吞不下,這筆錢會要了小的的賤命,也就做做白日夢罷了。”
“可是,倘若利令智昏的是阿勒左将軍呢?高貴偉大的主子也吞不下麼?”
晾衣服的動作微微僵滞。
“六萬兩的天價,足夠買四百匹灰鬃駿馬、數千斤草料,主家怎麼可能不眼紅心動。您身為幕僚,自當為将軍出謀劃策,排憂解難。有沒有什麼巧妙的計謀,可以使咱們主家魚與熊掌兼得呢?”
“……”有。
但那法子太毒了,害人。
一大堆生活用品雜物抱來,攤灑在了地上。毛巾、梳子、鹽巴塊、貼身的小衣物、黃草紙、黑炭筆、陶碗、陶盆、大蔥、尿壺……雜七雜八。
“炎灼,就這些,全翻過了,她房間沒有值錢的金銀物什。”
深深地擰眉。
“連一枚镯子都沒有?”
憤怒。
“誰給你們的權力搜我的住處?!我大小也是個主簿,豈容你們如此冒犯!!!”
不爽地推倒,正顔厲色,發飙地辱罵:“滾你娘|臭|逼的!你不是從高牆深宅逃出來的貴夫人麼?怎可能什麼金钗銀簪玉镯都沒帶!藏哪兒去了,趕快交出來!别逼我們動手!”
“……”
燕燕跑過來扶住我,幾個聽到吵架動靜的女人沖過來,把我和燕燕掩到身後,兇狠地與其對峙。
“爛|吊的混賬,操|你八代先親祖宗!瞎了狗眼!!!……”
咆哮。
“多桑已經是自己人了!敢欺負她!搶她的錢,你得跟所有我們打一架!腦殼給你砸爛,紅紅白白,拌豆腐腦吃!”
獠牙畢露,煞氣洶洶,團結地亮刀子,就地取材抄家夥,拎闆凳的拎闆凳,提擀面杖的提擀面杖。
讪讪地往後退,擺手。
“誤會了,誤會了,好姐姐,好大姨,小弟沒想搶錢,是将軍的指令,要一件她的随身物件,可以證明她的身份的那種,有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