凍得渾身發抖,手指麻木,耳朵生疼,雨水的寒氣針砭入骨,牙關抑制不住地打顫。
京城真大啊,道路漫漫,無垠無盡,怎麼走都走不完,以往從未覺得如此困乏。
我怕黑,黑暗中充滿着未知,世間不存在鬼,可是存在着劫财害命、劫色害命的歹徒,還有絆腳的石頭、摔人的凹坑、過路的毒蛇毒蟲、隐藏着狩獵的野獸。
行走于黑夜,什麼都看不到,危險系數直線上升,神經高度緊張,任何風吹草動皆會引起強烈的不安。
好在腰間還有把彎刀。
刀柄緊握在手,心便有了倚仗。
不能住客棧,入住客棧需要登記身份信息,那麼睡哪兒呢?……找了處簡陋的橋洞,勉強能遮風擋雨,仔細檢查了遍周圍,确定附近河段已經幹涸荒廢了,不會半夜漲水,把我淹死。
鑽木取火,柔嫩的掌心磨出水泡了,終于點燃火星。覆蓋上細碎的枯枝,往裡面細細地吹氣,漸漸燃燒起火堆。
顧不得刺疼的水泡,猛搓着雙手,跺腳取暖。濕透的外衣、中衣脫下來,耐着性子,慢慢烘烤幹燥。
周圍亮堂了。
然而這亮堂卻也引來了不速之客。
衣衫褴褛、不懷好意的乞丐圍了過來。
“滾!”
低沉的男聲威懾性地咆哮,
抽刀出鞘,雙腳前後錯開,标準的格鬥作戰姿勢,狠厲地耍了個刀花。
“刀上塗了毒,哪個嫌命長,盡管來爺爺這裡找死!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風幽幽,撩動着發絲。
外面雨霧漸濃,濕氣愈發上湧。
靜谧地僵持許久,領頭的跛腳老乞丐,沙啞地出聲了。
“大俠,我們也冷,這橋洞夠寬敞,躲得開所有人。”
“滾!立刻!馬上!!!”刀鋒擡起,直指其咽喉,進攻步法,緩慢地逼近,威壓十足,“離開重新找!這地盤大爺占了!誰闖砍|死誰!”
“……”
他們忌憚着,退了,散了。
我後怕得一夜沒敢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