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子淡泊,至真至純。
多少年流芳的武林佳話,朝廷恨不能招安。
赤子?……
蓮花盤腿坐,雙眸平和地垂閉,自嘲自諷地輕輕搖頭,懦夫罷了。面對不了,于是逃入山寺躲避。閉上眼睛不再去看,捂上耳朵不再去聽,堵上嘴巴不要再說,停止思考不要再想。
運轉周身的真氣,四肢百骸裡遊走紊亂,幾欲走火入魔,唇角溢出絲絲殷紅。
可是真的逃避得了麼?
哪怕深居所謂的佛門清淨地,也不得逃避。
勞苦的佃戶困于賤籍,世世代代種地供養矜貴的僧人,當奴作仆伺候矜貴的僧人。膘肥體壯的僧兵鎮壓農桑佃戶,與魚肉百姓的作惡豪紳并無差異。尋花問柳,驕奢淫逸,有好閨女的種好地,有孬閨女的種孬地,沒閨女的開荒地。廟前廟後十八家,都是和尚丈人家。
末法時代群魔亂舞,古刹廟宇無盡魔子。
“大俠,恁快來瞧瞧吧,老婆子發了癫,打人砸人,俺們弄不了啊……”急促地扣門,打斷思緒。
“發了癫?”
停止打坐,中年人漆黑睿智的明眸睜開,古井沉靜無波,寂冷若止水。
瘦骨嶙峋的可憐老人,被發跣足,自我保護地蜷縮在黃土牆角裡。經過農婦的簡單清洗,褪去髒污的黃褐色泥漬,暴露出了本來的樣貌。
膚白勝雪,頂級瘦|馬的顔色。
混混沌沌,瘋瘋癫癫,緊緊地攏着衣襟,誰靠近便發狂地厮打誰。絕境裡垂死掙紮的困獸般,獠牙畢露,大夫根本不敢接近,更勿論把脈診斷。
空洞死灰,神志不清地淚流滿面,細啞地喃喃自語:“求你,求你們……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
“……”
果然。
那麼行刑台上,被極刑處決的假徐氏又是誰呢?誰提供的,什麼勢力幫她金蟬脫殼的,哪些貪|官污吏?開封府、大理寺,還是刑部衙門?亦或者三方共謀之?
治好毒婦的腦子,拿出名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