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爐子裡添了些木炭,把火燒得更旺些,驅除屋子裡的寒氣。我腿不能受凍,受凍就抽筋,有時更甚,胳膊也跟着抽,那叫一個酸爽。
重新躺下沒多久又傳來了敲門聲,有人在敲院門,挺急的。
我以為自己幻聽了,那聲又響了起來,趕緊穿上靴子,穿過荒蕪的菜地土埂,去開門。
狠狠地恍了下。
風雪夜歸人,這姑娘真是美炸了,零星的雪花披在她肩上猶如糖霜。
“大冷天兒的,怎麼穿這麼單薄,快進來烤烤火。”
“徐大哥,”她不進來,音色裡帶着顫,鼻尖通紅晶瑩,“你說過你會照顧我……”
“是,怎麼了?”我捋她苗條的後背,安慰小丫頭,“先把氣兒喘勻了,不要急,不要慌,有什麼事慢慢說,大哥在這兒呢,天塌下來有爺們兒頂着。”
“嗯,嗯……”
她帶我去了她家,一路小跑,本來街坊鄰居就近,幾口氣的功夫便到了。
白雪皚皚,獨居女性的家裡血紅蔓延,入室未遂的歹徒倒在血泊中,渾身紮滿了鋒利的荊棘,腳掌被竹片貫穿。
我震驚地瞪向丁南鄉。
“這是你自己設計的?”
六神無主的弱女子抖着唇瓣,不住地搖頭,竭盡所能冷靜,然而無論如何都鎮定不下來了:“徐大哥,我沒想過害人,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,把他害成殘廢,這是個意外,意外……”
歹徒沒哀嚎,應該是休克暈過去了。
我上前扯下粗陋的蒙面麻布,一張很尋常的中年男人面龐露了出來,眉毛稀疏,鼻孔偏大,矮胖。
沒印象,不認識,扔進人群立刻淹沒的那種。
“你猜他是想行竊,還是想行|奸?亦或者兩者兼有之?”
“……”
獨在外地、無依無靠的小姑娘渾身發抖,直愣愣地抱着胳膊,裹緊保暖的披風,抑制不住地後怕。
“妹子,”我跟她說,“你是幹仵作的,應該比咱們官差還清楚,被奸|殺的被害者,屍體是什麼樣的。”
奸|殺,奸|殺,先強|暴,後殺死滅口,這兩種暴|力|犯|罪密不可分,通常連貫在一起。
别對能為了最低廉的性|資|源,而铤而走險犯罪的底層人報任何指望。前段時日開封府打撈起來具女屍,頭朝下飄在偏僻的河道裡,被一個釣魚佬發現的,青紫死白,泡發得像頭豬,腐爛的眼眶裡空空蕩蕩。
馬澤雲帶兵排查過後,抓到了犯事兒的小年輕,給他一頓毒打,問他為什麼喪心病狂地把人家眼珠子挖了,小年輕支支吾吾說,聽老人們講,死人眼珠子會留下最後看到的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