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隊靠岸休整兩個時辰,約四個小時。
公事、私事全辦完了,混在擁擠的人流中上船,回來前又刻意易容改裝,裝滿雜物的麻袋沉甸甸扛在肩背上,變成了務工的苦力。
巨大的北宋木質福船,船體長逾二十米,寬九米,高四米,載重兩百噸,排水量六百噸,桅杆聳立直入藍天,無數能工巧匠建造的龐然大物。
展觀棋、展不語兩個家丁,在視野開闊的制高點來回走動,尋找靛青制服的朝廷鷹犬,望眼欲穿,時不時地和陷空島的值崗馬仔詢問些什麼。
直到福船揚帆,繩索脫錨起航,重新進入寬闊的水路網,也沒找着蹤影。
展觀棋、展不語消失了。
夫人跑了。
他們大概會如此跟精怪彙報。
靜觀接下來的事态如何發展。
先前光明正大地拎着包袱走,沒人攔截限制人身自由,是個很好的信号。
藝高人膽大,我有把握,觀察到情況發生絲毫不對勁,可以一直苟在船裡藏到航程結束,不被發現。
既載客,也載貨物,壘砌數層高的木箱,鋪置減震的稻草、軟絮布,裝滿了昂貴的茶葉、絲綢、瓷器、香料……等貿易商品。
防水貨艙全然封閉,隐藏在其中的縫隙裡,并不覺得冷,更深人靜以後,悄悄地溜達出來放風。
躲開巡邏的崗哨,躍上僻靜的高處,在隐蔽的旮旯裡放松地躺下,惬意地枕着雙臂,放空地望着幽深的蒼穹,浩瀚的繁星晶瑩細碎地閃爍。
越往南越暖和,河風拂過皮膚,濕濕的,帶着淡淡的藻腥味,舒服極了,不知不知昏昏欲睡。
常州我沒去過。
陷空島在國家的最東南端。
話說起來,廣|東靓仔去東南差不多等同于回家了吧……唏噓不已,穿越後待在西南、中原腹地幾十年,兩廣都很陌生了。
感覺貧瘠的西南土鄉才更像靈魂的根。
……
幾天幾夜過去,風平浪靜,無事發生。
于是失蹤人員浮顯在衆人視野中。
推開艙房的門,雍容高雅的廳堂内部,絲竹靡靡,莺歌燕舞,好不快活。
司法高官身邊坐了好幾位陪侍美姬,全都是才貌雙全的頂級尤物。
上輩子商人行|賄,除了共用的妻子可以傳宗接代以外,其她送展昭的,全部藥物絕育了,以保證絕對的利益,百分百的掌控。
這輩子,這輩子這些瘦馬全具備生育能力,以求分一杯羹。
不是馬,她們是活生生的女性。我的思維實在已經被封建社會荼毒得太深了,男凝視角,第一反應将漂亮柔弱的女性置于肉|,|便|,|器的位置。
“怎麼玩,蓁蓁,能再教一遍麼?本官實在迂木疙瘩,還是沒理清楚遊戲規則。”
主位裡的展大人一襲倜傥的蔚灰便袍,領口松垮地微敞着,露出白皙如玉的鎖骨,往外散發熱氣。
熟稔地攬着右側美人的香肩,劍眉星眸,眼神清澈湛亮,緊盯着桌面高速旋轉的骰子,專注地聆聽吳侬軟語的講解。
淑人君子,溫醇仁厚。
執掌生殺大權的神明,脾性仍然極好相處,對待底下蝼蟻衆生善良平等,哪顆深陷泥沼的凡心,遭得住如此人格魅力吸引。
“就是猜點數呀,大官人。”
美姬的目光完全黏在了英武正直的側顔上,一瞬不瞬,一眨不眨,盛滿光明,胸腔中再也容不下其它事物。
“簡化地講,各人三粒骰子,各人搖骰,同時開骰杯,三粒骰子相加尾數大者為勝,其中以三粒都是三最大。”
示範地作樣子,柔夷酥手握住搖晃,清脆地按到紅木台面上。
應酬場裡,推杯換盞時,各種助興遊戲。皇朝官場風靡的玩法:打井、三公、紙牌、二十一點、牛牛、大話色……
想要同僚交際時不冷場,上下通吃,混得如魚得水,少不得學一學。
“二狗子——”
揚聲,喊停偷偷經過的背影。
“你懂行酒令麼?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