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冠霞帔,中式古典嫁衣,婚裙很長,華貴的大擺裙尾拖在地上,行走時高雅且婀娜。
蓋頭揭下來以後,隐藏幾十年的女性生理身份,驟然暴露在男人群體壟斷的政|局世界裡,輿情嘩然,如芒刺背。
這感覺糟糕透頂,賴以自保的盔甲全被打碎了,赤|裸|裸,無所遮蔽。
縱使在現代父|權|社會,東亞地區政治場的女性數量也非常稀少,大部分仍是作為親屬,依賴父權、夫權分得一杯羹。
不能露怯,我對自己說。
幾十年摸爬滾打提煉出的生存經驗:當我聽到恐怖的聲音,隻要我勇敢地去面對,它就會消失。當我看到恐怖的事情,我隻有去直面解決,它才會消散。
越躲,恐懼的陰影越無限壯大。
一旦怯縮,外洩出害怕的情緒,别的動物嗅到肉的氣味,便會欺上來,将你分而食之。
大理寺少卿,易牧之。
我曾經的教頭、老師,除了安樂侯以外,我所擁有的,最強的政|治|資|源。
我微笑地向老師的方向颔首,老師恍然許久,舉起酒樽,向我遙遙緻祝福禮。
至于死死盯着我的鷹子、蒙憨子、馬澤雲、丁剛……一衆戰友,我平靜地直視回去,他們紛紛畏敬地垂下了眼睛,怕慣了。
展昭把我的盔甲敲碎,社會層面變得赤|條|條,逼迫我靠向他,挽住他的臂彎,化作依附他這棵大樹生存的藤蔓。
我不靠,我不依附。
我就站在這裡,我就行進在這裡,冷靜且鎮定,光明正大的女人血肉身,看看哪個敢惹我,敢來攻伐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送入洞房——”
老禮儀再次悠長地宣布,外面戲台子一片寂靜,塗抹着鮮豔臉譜的花旦、小生、醜角……全部呆呆的,握着雜耍花棍,被上層的離奇世界震撼成木雕泥塑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