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梅森洗碗的時候,盧明清擰着拖把,将廚房拖了一遍,又把桌椅擦幹淨。最後,紮好垃圾袋,和梅森一人拖着一袋出門的時候,梅森還玩笑說:‘哈,瞧,像不像裹屍袋?’得了其他人冷漠的白眼。
兩人扔完垃圾,回來向羅伯特告别。羅伯特看着一頭細汗的盧明清,沉吟說道:‘盧,你和我很像,都有自己的追求,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但是你看我,自恃有本事,結果混成現在這樣子,或許這個世界,不是我們所想得那樣。’
盧明清斷然答道:‘那又怎麼樣!我現在隻想學會你的本事,至于以後的事情,我不知道,也不在乎。’羅伯特注目良久,淡淡的說道:‘既然這樣,那你每周過來三天吧。’盧明清一聽便知道他是默許了,當即一口答應了。
羅伯特既是已經答應了,就不會手軟,當天就來了個下馬威,負重越野跑五公裡!一天三次!盧明清跑得筋疲力竭,丢下包還要俯卧撐、踢腿、蛙跳,稍有不對就是一棍子掃過去,據梅森說,這還是手下留情了的,之前羅伯特都是直接上腿踢的。
盧明清練得滿頭大汗,每一絲微小的力氣都被壓榨了出來,每一塊肌肉都酸痛得好像要抽搐,但在這樣的汗水和疲憊間,她卻感到了久違的安心。自從來到這個世界,盧明清就一直警惕着,警惕不知從何而來的危險,警惕不知何時到來的任務,這樣的警惕,如針尖,如麥芒,如影随形,讓她的心一直懸着,不得片刻放松。
接下來的日子一天天過去,盧明清的活動也很規律,她把除了冰球以外的社團都退了,一周雷打不動擠出三天在羅伯特這兒受訓。
這天,盧明清又來到奧格斯街,她熟門熟路的開門進去,取了鉛袋綁上,自顧自出門先跑了五公裡,跑得全身微微發熱,肌肉都調動起來,才回到羅伯特家中。接着又是一整套的搏擊、潛行、體能、射擊、攀登、泅渡,最後拖着酸軟的身體灰頭土臉的回來。
回到房子裡的盧明清剛喘了口氣,卻見桌子旁坐着一人,不悅的皺眉:‘梅森?你又來了?’梅森悠然的喝了口啤酒,啧啧說道:‘看看你,今天操練得很徹底嘛。’
盧明清洗了手,從冰箱拿出牛排,一半煎,一半炖,又煮了一大份的意大利面和奶油蘑菇湯。她一邊做飯,一邊轉着一把鋒利的小刀,雪亮的刀鋒如花瓣一般在她的手指上展開,聽話的圍着她的五指旋轉,卻刮不破一點皮膚。
盧明清一邊将飯菜端上桌,一邊怼道:‘你要有事做,就不要每次都跑過來蹭飯啊。’梅森很自覺的找了張椅子坐下,說道:‘哈,盧,你發現沒有,自從你跟了隊長後,對我是越來越不客氣了。嗯····這個好吃,給我多要一點。’
羅伯特也走過來坐在桌前,盧明清遞給他一個裝滿食物的大碗。梅森一見就笑道:‘老大,你好像變胖了一點·····啊·····’嘴賤的結果就是被兩人聯手揍了一遍。
待吃過飯,盧明清把梅森踢去洗碗。自己在桌上拆卸着手槍的零件,一邊問道:‘羅伯特,我已經能在一分鐘內拼裝好了,接下來學什麼?’
羅伯特沉默了一會,說道:‘盧,你為什麼怎麼急?’盧明清迷惑的擡頭道:‘我急?’
羅伯特說:‘是的,你看,你來我這也有半年的時間了,左邊第三家有家店鋪,你知道是賣什麼的嗎?’盧明清笑了:‘你不是訓過我偵查地形的嗎,我把這條街都摸了一遍,左邊第三家是倒賣舊車的,還有很多汽車零件,是個黑人開的。’
羅伯特點點頭,又問:‘那這家店的店主叫什麼名字?’盧明清一下子卡殼了,答不上來。
羅伯特說道:‘這家店的店主休斯頓,他很看不起華裔,每次見你來都會故意在門口指手畫腳,大聲說些很粗野的下流話,你·····你不是不在乎,你是根本沒注意到吧。’
盧明清努力的想了想,似乎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有點吵?原來是在說粗話嗎?自己滿腦子都是學到哪一步了,哪裡有空分心聽路邊的噪音?
羅伯特又說:‘你這半年,除了學校和我這裡,哪裡都沒去過,像你這樣的年輕人,既不去逛街,也不去看電影,甚至連公園都沒去過,一點點娛樂都沒有,把所有的事情都擠出自己的生活,連我都做不到,以前我至少還會去酒吧坐坐。專注到這種程度,已經不能用認真來形容了,簡直就是拼命了,像是有什麼在後面追逐你、逼迫你、壓榨你,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。盧,你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,對這個世界的熱鬧冷眼旁觀,隻在乎你追求的東西。’
盧明清如遭雷擊,整個人都僵了。羅伯特歎了口氣:‘你回去想想吧,把自己逼的太緊會反噬的,對了,你下周或許可以請個假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