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淩回府後才想起了尹知月。
倒也不是想起,而是他發現自己往常固定的飯後湯藥沒了,因此差人去詢問了一番。
得到的消息是,尹知月病了。
尹知月會生病,這倒是蕭景淩沒想到的。
他以為她是個醫者,醫者最注重身體調養,要是連醫者自己都生病了,那她的醫術豈不是個笑話?
然而他卻忘了一句話——“醫者不自醫”。
蕭景淩到的時候尹知月正躺在床上,雙目無神。
他猝然發覺,她原本圓潤飽滿的臉頰消瘦了下去,明明早上才見過她,卻像過了好幾日似的,臉色蒼白得不像話。
“她這是怎麼了?”蕭景淩問随侍的侍女。
為了照顧尹知月起居,他特意給尹知月安排了一個貼身丫鬟,這樣一來可以幫尹知月做一些她不願意幹的雜活,二來也可以監視尹知月,将尹知月的行為異常彙報給他。
然而尹知月在别院住了一個多月,在皇子府也住了二十多天,其行為雖經常不合常理,但無特殊之處,這也是蕭景淩說她不善僞裝的主要原因——
沒有誰能在這樣晝夜不停的監視之下不漏破綻的,就連他也不例外。
為了不讓尹知月覺得他在監視,侍女們是他早就培養好放到牙行,再由下人帶她親自去挑選的。
因此當她興高采烈地挑選到這個名叫“阿狸”的侍女,還說她跟她有緣時,蕭景淩心裡早就樂翻了天。
他就如一個造物主般看着事情按照他安排好的路徑發展,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癫狂。
然而他還是清醒的,知道物極必反,因此沒有過分迷戀。
此時尹知月躺在床上,阿狸聽到他的問話,恭敬地回道:“尹姑娘已經好幾日沒有進食了。今日從外面回來後就一直躺在床上,也不講話。奴婢方才拿手探了探溫度,好像在發燒。”
聽到發燒了,蕭景淩心中一緊,皺眉道:“怎麼到發燒了才禀報?”
阿狸擡眸看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
“奴婢今早就想禀報的,但管家說您一早就出去了,不知您的去向,是以……”
後面的話咽回了肚中,但蕭景淩早已知曉。
他今日先是去見了梁婉,又去見了晏南丘,皆是不便讓人知曉的行蹤。因此未曾跟管家報備,隻帶了遠晝出門。
這侍女找不到他也是正常。
隻是苦了尹知月,白白因他耽擱了一天。
想到這,他環視一周,道:“帶尹姑娘去我的院子,再請周禦醫過來看診。”
驚動禦醫,便是要世人都知曉尹知月的存在了。
這原本就是蕭景淩計劃的一部分,隻是提前了,他倒覺得沒什麼。隻不過尹知月這院子,是萬萬不能讓禦醫踏足的,否則她在偷偷給他治病之事就瞞不住了。
周禦醫在半個時辰後來到了七皇子府,給尹知月把脈之後詢問了一些狀況,知道她是自愛寵死後便開始不吃不喝,沒有胃口,便道:
“尹姑娘這是憂思成疾,身體倒沒什麼大礙,隻要心情好了,一切問題迎刃而解。”
卻也給她開了服固本培元的方子,加之退燒藥,先把她身上的熱退下去。
聽說是憂思成疾,蕭景淩抿起了唇。
夢中晏南丘的病一開始禦醫也說是憂思成疾,可其後卻愈演愈烈。難道尹知月也……
他皺起眉,不過是一隻鳥而已,怎麼弄得這般要死要活的?
……
遠晝買鳥這事早已做得輕車熟路。畢竟有一就有二。
但當蕭景淩提着蓋了布的籠子拿到尹知月面前,想要給她一個驚喜時,尹知月卻發了狂地大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