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穿這身會不會很奇怪?”
晏南丘對着鏡子看了又看。
她已經好多年沒穿過女裝了,上次為了向線人套話不得已穿了一次,結果就撞上了蕭景琛,沒想到第二次穿,竟然是要假扮他的妻子。
從答應他的那一刻起,晏南丘心中就有股無端的不安感,好像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一樣。
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,蕭景琛說得沒錯,多耽擱一天便有人多受一天的罪,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,應該盡早終結才是。
這般想完,她的眼神便堅定了幾分,轉頭去看時,竟然發現蕭景琛走神。
他少有走神的時候,不管在軍中,還是在朝堂,走神意味着破綻,而破綻,是不容許存在的。
“王爺?”
她試探地叫了一聲。
蕭景琛回過神來,目光卻不敢與她對視。
“還是叫我君山吧,若有人問起,便說這是我的表字。”
他若無其事地岔開了話題。
晏南丘想了想,确實,不能在外人面前叫他王爺了,但若叫夫君,她是萬萬叫不出口的,反正往常在軍中,還不知他身份時,她亦是“君山”“君山”地叫喚,直到後面發現他是皇帝第三子,這才改了口。說起來,之前那段稱兄道弟的時光,确實頗為懷念啊。
晏南丘也不小心走了一會兒神,回過神來時便聽蕭景琛狀似不經意地道:“那我喚你‘挽秋’如何?反正名牌上也沒登記,大家也不知道我妻子的名諱。”
晏南丘怔了一下,慢半拍反應過來,他指的是她頂替的這個人的妻子的名諱。
說來也巧,被頂替之人也姓高,單名一個‘進’字,從登記的信息來看,他是臨晉縣的秀才,其妻宋氏,因嫁給了他,也沒在登記簿上留下名字,隻記了個“高宋氏”。
如今他喚她“挽秋”,确實合情合理。
晏南丘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同意。
如此說好之後,兩人才出門。
進山的香客們是統一坐着馬車前去龍首山的。
晏南丘乘坐的馬車裡除了蕭景琛之外,還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婦人。這兩人是結伴出行,為她們遠在異鄉的兒子。
晏南丘本無意與她們搭話,但她們看起來善良又熱情,着實讓她有些招架不住。一開始,她隻是出于禮貌回了幾句,但這之後,便一發不可收拾。
隻聽其中一位婦人道:“小娘子的相公,似乎不愛講話?”
蕭景琛為了符合身份,特意換了身書生打扮,也收斂了身上的銳氣。因此婦人看到他時,倒沒有過多懷疑,隻是覺得,這秀才好像挺高冷的,好似看不起她們一般。
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,晏南丘連忙救場:
“君山他……咳,他生性腼腆,見了生人不大愛講話。”
這話說出口時,晏南丘耳朵都紅了,當着人家的面撒謊,着實有點難為她。
但不得不說,這樣效果很好。那兩位婦人聽她這麼一解釋,立即明白過來,捂着嘴笑道:“原來是個臉皮薄的,我說呢,還以為與小娘子置氣了,故意不理。”
晏南丘讪笑:“哪有,哪有。”
而蕭景琛,為了呼應她似的,也朝對面點了點頭。
“話說,二位在車上都坐得如此闆正,怕不是剛成婚沒多久吧?”又有一人道。
這話……
晏南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蕭景琛,這話她沒法接,她怎麼知道剛成婚的和成婚多年的,有什麼區别。
蕭景琛卻誤會了她的意思,隻見他大手一攬,晏南丘就靠到了他腰上。
便聽他道:“娘子臉皮薄,有旁人在便會拘謹一些。”
這下晏南丘整個臉都紅透了,乍一看倒真有些那新婚夫婦那味道。
她有心從蕭景琛身上坐正,但這樣又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。于是就這麼強忍着,靠着他一路坐到了龍首山山腳。
到山腳了領頭人拿了他們代表身份的名牌,便讓他們下車自行進山了。離了那兩婦人,晏南丘松了口氣。一路上她動都不敢動,如今腰酸得,好似不像自己的了。
蕭景琛也沒好到哪裡去,他一路攬着晏南丘,胳膊早就麻了。但比晏南丘好的是,他沒有表現出來。
進山要先到山腳的寨子裡住一晚,看到分配給他們的是一間草屋的時候,晏南丘沒有感到意外。畢竟他們的身份是成婚三年的夫婦,沒道理讓人再給他們騰一間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