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後的半個時辰,蕭景琛都沒再講過一句話,晏南丘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,但見時候差不多了,她便來到林中。
來到林子的第一件事,也不是放火。人為的放火痕迹太過明顯了,很容易就查到外來人的頭上,而如今香客們祈願完都逐一離去了,隻剩下她跟蕭景琛因為“身體不适”,留了下來。
喜婆是樂意她留下來的,仿佛她有孕是她的責任一般,非得親眼看着她懷上孩子不可。
晏南丘實在不能理解她這奇怪的癖好,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,她閉上眼,聆聽林中的鳥叫。
在軍中時,她曾聽老兵講過一個奇事。說是有一次在林中紮寨,大中午的,林子莫名其妙燒了起來。
一開始懷疑是有人放火,可到後頭,竟然發現是一隻鳥幹的!
那鳥素來喜愛搜集閃閃發光的物什,那日不知道撿了一個什麼珠子,那陽光照着珠子照了良久,先是把附近的樹葉燒着了,然後蔓延到底下,整棵樹都燒了起來。
還好發現得早,沒讓火勢蔓延。
想到這,晏南丘盯上了一隻全身烏黑、叫聲粗噶的鳥。
那鳥拍着翅膀,渾然不知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一切。
晏南丘将她磨好的珠子放到了附近的鳥巢裡,然後調整位置,讓光線對準了樹下的一處落葉堆。
時值正午,陽光異常猛烈。那光線照到落葉堆沒一會兒,就冒出絲絲黑煙,而後,演變成橙黃色的大火,火開始燒了起來。
晏南丘便在這時,離開了林子。
南郡人皆有午睡的習慣,龍首山的人自然也不例外。因此這場大火,在小半個時辰後才被人發覺。衆人奔走呼号着,每家每戶都自發地拿着盆桶出來滅火,晏南丘自然也不例外。
她跟着衆人忙前忙後的,蕭景琛則趁亂去了祭壇。
因為山下火勢太大,看守祭壇的人便全下去救火去了,倒是給了蕭景琛可乘之機。
他趁着無人,先是在祭壇上方打量一番,又繞到後面看了看。
不看不知道,一看才發現,原以為實心的祭壇,底下卻有個門。
門上挂了把鎖,但這難不倒軍旅出身的蕭景琛。
跟着五湖四海的戰友們,他也算學了些“絕活”,開鎖便是其中一項。
隻見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根銅絲,凝神捅了捅,那鎖便咔哒一聲開了。
蕭景琛沒有貿然入内,屏息聽了聽裡面的聲響,确認無人後,這才走了進去。
内部是一個僅可容納一人的空間,但空間極長,直通到祭壇中部。
蕭景琛沿着通道走進去,便見祭台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形容不出來的裝置。那裝置直通地面,旁邊還有一紅一藍兩種顔色的開關。
蕭景琛将開關都擡上,無事發生。
他想了想,又将紅色開關往上撥,藍色開關往下撥,便聽那不知名的裝置裡面一陣“嗡嗡”的怪異聲響,而後,熟悉的“滋啦”聲冒了出來。
仿佛福至心靈一般,他忽然醒悟過來。
連忙出去往台上一看,便見那燭台狀的承盤上,不太明顯的閃光滋啦作響。
這不就是那日任枭所謂的“雷電之力”?
弄明白事情的關竅,蕭景琛急忙回到原處将開關撥回原位。而後又出門,将鎖還原成原狀。
一切就好似無事發生一般,他下了山。
回到山下的時候,火勢幾近撲滅。
好在臨近水源,寨民們取水也方便。
蕭景琛還擔心此事會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,便聽寨中婦人皆在咒罵:
“我就說今日一早就聽到烏鴉亂叫,肯定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“哎呀這害死人的鳥,叼什麼不好,歹種!”
蕭景琛:“……”
看來是他白操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