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他媽到這個份上了,你嘴裡還沒一句實話?”周安咬緊牙根,擰眉看着老何。
老何壓根兒沒搭理周安,隻定定地看着餘是,眸中竟也沒有被拆穿後的惱羞成怒,反倒像棋逢對手似的,隐隐有幾分興奮。
“自以為是,笑話。”餘是厭惡地别過頭,懶得做他腦補出來的假想敵。
倏地,老何長長歎了口氣,都到這個份上了,眼前的這幾個人肯定不會饒了他。
無論哪一種處罰結果,哪一種處罰方式,天平傾斜的方向盡頭都不是他。
那麼比起逞一時之快,還是及時止損,在法律層面上,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較重要。
比如:道歉。
他站直了身體,恭恭敬敬鞠了一躬,聲音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點的奶茶好不好喝。
“很抱歉,一念之差給JTG帶來了這麼大的節奏,希望你們能原諒我。”
所有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,周安準備好的禮貌問候還一個字都沒說呢,他這就道歉了?骨氣呢?
戴宇誠蹙了下眉,在他的印象裡,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人,一旦被發現,大多數時候要麼嘴硬,要麼直接動手,還這沒有說了不到三句話就道歉的。
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?
餘是也怔了半晌,旋即反應過來什麼,正要開口時,卻被尤淇攥住了手腕。
“隊長,我來。”她說。
餘是回頭,看見尤淇無比堅定的雙眸,猶豫片刻,他往後靠在了椅子上。
也是,尤淇向來喜歡親力親為,凡事都自力更生,從沒想過要依靠誰。
就是這樣的尤淇才讓他欣賞,讓他驚豔,也讓他心疼。
尤淇對老何笑了下,“既然你已經收了錢,那咱們就不提感情了,畢竟說到底大家都隻是同事關系。”
老何下意識道:“我... ...”
尤淇打斷他,厲聲道:“你閉嘴,沒輪到你說話。”
“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,也不在意你有沒有苦衷,既然你承認UG的确給了你錢,那你是商業間諜也好,什麼都好。”
尤淇站起來,一步一步走到老何面前,一米六五的瘦弱女孩,平日裡總是溫和笑着的女孩,此時卻比屋子裡任何一個男人看起來都要駭人。
老何下意識後退一步,想拉開和她的距離。
直到和老何間隔一米左右,尤淇才停下腳步,她指着自己說:“你需要道歉的對象隻有我,節奏是帶給整個JTG沒錯,可你真正害了的人是誰,你自己心裡有數。”
“道歉!”
冷冷兩個字落下,老何屈辱地低了頭,一句心不甘情不願的對不起出了口。
尤淇并不滿意,“道歉都需要别人教嗎?你叫什麼名字,你在什麼時間做了什麼事,希望得到誰的原諒,給你最後三分鐘。”
老何也知道,尤淇就是個從小城市走出來的姑娘,因為喜歡電競,熱愛電競,所以獨自一人跑了兩千公裡來上海。
縱然她能力卓越,可遊戲打得好的女人不是隻有她一個。縱然她在先前和UG的事情中,已經讓人看出她并非人人都能拿捏的軟柿子,可任何人被欺負了都會還手。
現在到了JTG也是,粉絲最多的人是餘是,操作最極限的人是盛青,團隊最堅實的後盾是肖迩,最有力的輸出是林景一。
她隻是個打野,不起眼,不重要。
可是為什麼,她有勇氣站在他的面前,甚至拒絕了看出他本意,想要幫助她的餘是。
三分鐘的計時已經過去了一半,老何根本來不及思考那麼多。
他現在唯一明确的事情是:将來如果真到了法庭上,他作為被告,有原告的諒解書或者錄音或者視頻,一定會對判決結果有很大影響。甚至都不需要諒解書,隻要證明他的确真心悔過就可以,他畢竟是初犯,法官一定會酌情輕判的。
也正是因為這個,他才會在剛才放棄和他們打嘴仗,直接選擇道歉。
從周安發現内鬼就是他開始,他跟着周安一起來一隊訓練室,為的就是這個。
兩分鐘過去。
老何低下頭,對尤淇鞠躬,并道歉:“我,我叫何明,我承認我收了UG的錢,故意找機會在網上引導輿論,目的就是把尤淇這名女性選手趕出LPL。”
“昨天JTG輸了比賽,我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,我知道戰隊回來一定會複盤,所以我在會議室裝了攝像頭,就是想找機會拍下JTG隊員争論的畫面。”
“攝像頭和我手機是連着的,我能實時看到你們複盤的内容,我知道你們說了什麼,看到ONE和尤淇争論的時候,我意識到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機會。”
“但僅僅是中野不合不夠,餘是,呵... ...”
“餘是是一名出色的選手,可他早就被尤淇的美色迷惑了,看尤淇的直播,把她推薦給俱樂部,買尤淇同款的外設,從來不喝茶水的人,花大價錢買茶葉送給尤淇,他這樣做簡直是辜負了粉絲對他的期待。他不配,不配再待在JTG。”
“所以,說尤淇和餘是的帖子也是我發的。我知道現在的人都喜歡吃這種瓜,隻要随便引導一下,他們就會對尤其有偏見。這個時候我再放出中野不合的證據,每一個關心JTG的人就都成了我的助力,他們的力量會讓尤淇知道,她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滾出JTG,滾出電競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