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了電話,姜輕禾将擦毛巾的頭發搭在一旁。
發了車票信息。
她從架子上抽了張白紙,夾在畫闆上,又從筆筒裡拿了素描筆,幾樣很簡單的工具。
旁邊的pad豎立着,屏幕也是亮的,呈現着一張照片,背景是北海公園,一個中年男人正把四五歲的小女兒舉在肩膀上,照片裡,兩人都笑的很開心。
時間滴答滴答的一秒一分的過去。
房間内靜悄悄的。
姜輕禾還濕着的長發垂落在肩頭、背後,弄濕了睡衣裙上的幾片衣料。
她沒有發現。
專注而又認真的畫着筆下的兩個人物。
不知什麼時候,她眼中蓄起了淚水,視線變得模糊,她怕淚珠滴在紙張上,于是擡手擦幹。
可是眼淚就像斷了線的項鍊,怎麼也擦不完。
她越擦就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的厲害。
她終于停了手裡的筆。
她拉開門,顧佳不知什麼時候回了房間,她不在客廳。
姜輕禾将低着的臉重新擡起,走到洗手台前又洗了一次臉。
再回房間時,她剛好看到放床上的手機剛熄滅。
剛才有人給她發消息了。
姜輕禾躺在床上,緩了緩情緒,從旁邊撈起手機,劃開屏幕,是陳嶼澤的微信。
【陳嶼澤:[圖片]】
圖片是小貓窩在琉璃石茶幾上,正在扒着一個橘子玩。
【陳嶼澤:這麼喜歡橘子,以後叫它橘子算了】
姜輕禾剛才哭紅的眼睛,終于彎了彎。
【姜輕禾:橘子已經把它手裡的橘子扒開了,你注意别讓它吃到】
她看的細。
陳嶼澤點開圖片,放大再放大才看見貓爪旁邊已經露出了一小片白色。
“這麼有本事啊你。”陳嶼澤說這句話的語氣是充滿贊賞,“不愧是我的貓。”
他從貓爪下搶走這個舊的橘子,貓叫了一聲,也沒反抗,陳嶼澤将新的橘子丢給它,“玩新的去吧。”
橘子抱着新的橘子跑到一邊兒玩去了。
——
姜輕禾第二天起床時,顧佳在廚房做早飯。
一般像這種節假日,顧佳都是把夜熬穿,然後第二天整個白天補覺,所以姜輕禾現在看見她尤其稀奇。
“你怎麼起床了?”
“令淇加班,你要回家,我一個人呆着無聊,我昨晚臨時決定也回公司加兩天班。”
這個上班狂。
姜輕禾揉着睡亂的長發,“你可以找楚秋,她也喜歡買衣服,沒準她有時間呢。”
顧佳坐在了餐桌旁,喝着勺裡的米糊,一邊劃開手機,“我問問。”
姜輕禾也洗手吃飯。
她在廚房洗碗時,聽見顧佳跟她說,“我兩約好了,她這兩天有場秀,我們後天去逛街。”
“我先去加班了,你是下午的高鐵回家吧?記得到家了跟我說一聲。”顧佳已經換好了鞋,站在門口挂耳環。
姜輕禾從廚房探出頭去,“知道了,你路上慢點。”
顧佳走後,就剩她一個人了。
她簡單收拾了下東西,高鐵是下午的,她現在還有四五個小時的空閑時間,上次接的那個單親媽媽的畫稿還沒做完,于是她趁這個時間,将畫闆搬去了陽台,又開始畫油畫。
過了正午的點,她才想起來要吃飯。
但是她不餓。
随便找了兩包餅幹墊巴,又繼續作畫。
之前定好的鬧鐘響起後,她終于停了筆,收拾了畫具,換好衣服,拿好東西出了門。
——
兩個小時的高鐵。
姜輕禾到站時,是下午四點。
栗城和江城完全是兩個天氣,她剛才上車時是天氣晴朗,現在下車卻是有些沉的陰雲。
她排隊在人群後面,刷身份證出了車站。
茹月早已等在門口了,見她出來,眼睛一亮,急忙擡臂招手,“姐!姐!這裡!”
姜輕禾唇角抿笑,朝她走過去,“放假了?”
“放了!隻不過我們高三的國慶假才放三天。”說到這個,茹月有些不高興的嘟起嘴巴。
“知足吧你,我以前上高中,尤其是高三時候,根本不會有國慶的假。”姜輕禾打趣着勸慰她。
茹月招呼着她坐上自己的電動車後座,姜輕禾敲了敲車把,“下來,我帶你。”
“你不放心我啊?我騎車很穩的。”茹月邊說但還是邊把車座騰給了姜輕禾。
她坐到後面,親昵的摟住姜輕禾的腰,繼續剛才的話題。
“我們老師也經常說,說現在一中管的沒以前嚴了,所以每年的升學率才上不去,真不知道你們以前是怎麼忍受的。”
姜輕禾随意問了一句,“你們年級主任抓閑事嗎?”
“怎麼不抓,不讓看課外書,不讓聊天唠嗑,不讓畫畫,反正是除了學習之外的事情都不讓。”
茹月想起來問她,“姐你不是從高中開始畫畫的?學校抓那麼嚴你怎麼畫?”
“偷着畫。”姜輕禾勾起嘴角。
她覺得自己有點帶壞小孩。
“别學我,先把學習成績搞好。”
“想學我也學不來,我這破成績成天挨我媽的罵,不過這幾天你來了,我媽應該能少罵我幾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