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手間裡外都是旁若無人,貼着吻着上下其手的男女。
姜輕禾連隔間也沒上,簡單洗了手就迅速逃離了這一片。
斜倚靠在牆邊的男人,嘴裡咬了根煙,在這片熱鬧喧雜中,他模樣清淡,眼神懶散。
兩人重逢後,姜輕禾每次見他,他都是無一例外的襯衫西褲,隻不過有時穿的正經,有時穿的松散而已。
但今晚,他罕見的穿了件半袖,外面是件黑色沖鋒衣,仿佛又回到了他高中那時候的穿衣風格。
其實剛才在吧台那邊她就注意到了。
陳嶼澤個子很高,陰影在牆上覆下,見她出來了,他将煙掐滅了扔垃圾桶,朝她勾勾手,“過來。”
她還是沒逃過。
陳嶼澤将她拎到了酒吧門口。
頭頂的招牌燈花花綠綠的,裡面熱鬧,但是外面沒有多少人,除了他兩,但是下一秒——
一個中年女人将自己還在上高中的女兒從酒吧裡揪出來,憤怒的神色,她當街訓斥,“小小年紀還學會撒謊了?放學不回家就偷跑來這種地方,還不跟我說實話,萬一出事了怎麼辦?我都找不到你!”
陳嶼澤的話停在嘴邊,他看了眼那邊的母女,又看着姜輕禾,開腔道,“聽見沒?”
姜輕禾,“……”
她隻不過是撒了一個小謊而已。
她也看了眼那對母女,重新看向陳嶼澤,“我成年了,我又不是小孩。”
“……”
那對母女朝他們看過來。
陳嶼澤挑了挑眉。
下一秒,那個女人揪起自己女兒的耳朵邊訓邊走遠了。
像是特意把這片空曠的地方騰給他們。
姜輕禾低頭,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上,“你放心,我不會被騙也不會出事的,我在國外念書時候也去過幾次酒吧,而且今晚楚秋和佳佳都在,很安全。”
陳嶼澤眉頭瞬間擰在一起,“念書時候?那你還跟我說……”
姜輕禾懵着臉,擡起頭,“我跟你說什麼了?”
她說了什麼,他當然又不能說,
陳嶼澤一口氣又憋回心裡,“沒什麼。”
看着他越來越氣的臉色,姜輕禾忍不住伸手拍拍他,“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,你别生氣了。”
陳嶼澤臉色微青。
她在國外的時候就去過幾次酒吧了,那每次聊天的時候她還跟自己保證說會好好生活,照顧好自己,不去危險又雜亂的地方。
結果今天她說出嘴了。
他才知道真實情況。
他充滿着心裡活動,郁悶和生氣都表現在臉上,姜輕禾看他變幻莫測的神情,是真的怕他被氣暈過去,抿了抿唇,豎起三根指頭來發誓。
“我保證,以後再也不跟你撒謊了行不行?你真的别生氣了。”
她舉着手,眼神堅定,模樣真誠。
陳嶼澤感覺心口堵的那口氣舒緩了些。
酒吧的玻璃門拉開,有個喝醉的男人被同行朋友攙扶着出來,看見兩人這副模樣,醉醺醺的笑道,“呦哄男朋友呢?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
那個男人說着醉話,“分手啦?是不是因為男朋友不讓你來酒吧,快跟他分了算了,跟哥處對象吧……”
那人越說越離譜,伸手就要拽姜輕禾的胳膊,她被吓住,忘了動作。
陳嶼澤心裡的火正好沒地方發洩,男人的手還沒挨過來,人就被他擡腳踹開,一下踹的幾米遠,渾身疼痛,狼狽的趴在地上起不來。
“滾遠點。”陳嶼澤的聲音比他臉色更冷。
姜輕禾被他拽到這邊來。
她貼着陳嶼澤站,但還是忍不住挪到了他身後。
“你他媽的誰啊敢踹老子,你看老子不打死你個傻逼——”醉漢罵罵咧咧的站不起來,他的同行好友也嚣張的要沖上來準備打架。
陳嶼澤心情差,周身的溫度都是冰點。
那個同行好友拳頭還沒舉起來,突然看見陳嶼澤手腕處的表。
那個表價值不菲。
他重新審視眼前的男人。
不知道是不是惹事的,但這副模樣絕對不是怕事的,再加上他還有錢。
同行好友轉身攔住醉漢,再開口時打圓場,“我朋友喝醉了,見諒啊……你說人家和對象吵架關你什麼事……”
他邊說邊扶着人走遠了。
陳嶼澤将身後的姜輕禾拎出來,語氣冷飕飕的,學着她剛才的講話,“很安全?”
姜輕禾不吭氣了。
陳嶼澤拍了拍胳膊上的灰,他兜裡的手機響了,是林唯楊打過來的,他接起來随意嗯了幾聲,剛準備挂,那頭出現女人的聲音,好像是在跟他商量什麼,緊接着,顧佳的聲音忽然傳過來,“等等!”
“陳總,輕輕是不是跟你在一塊兒呢?我們剛才到處找也沒找到她。”
姜輕禾沒帶手機,在沈楚秋包裡。
陳嶼澤将手機點開擴音,姜輕禾清了清嗓子,說了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