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聽張淩說他在市中心有大平層,但是他個人愛好,經常在獨棟别墅這邊住,這邊的空氣環境确實很好,就像隐藏的世外桃林一樣。
安保系統都是軍式化的。
姜輕禾專心開車,将車子給他開進車庫。
車燈閃了兩下熄滅,姜輕禾低頭解安全帶,手剛摸到扣座,忽然被人拉住,剛才一路上在副駕駛假寐無言的人緩緩張開了眼睛。
車内燈都在頭頂處,虛虛的給兩人籠罩下一層陰影,姜輕禾看見他長睫微動,如玉般的透亮眼眸在她臉上流轉。
“你是真遲鈍還是在裝傻?”
陳嶼澤的聲音緩慢到耐人尋味,帶着幾絲低沉的安靜,如同大提琴般在她耳畔拉響。
姜輕禾愣住,連眼睛都忘記了眨,她的臉一寸一寸的變紅,從脖子處往上不停蔓延,紅透耳根。
女孩的紅唇顫動。
“還是,現在還不想給我答案?”
嗓音低低沉沉的,陳嶼澤又問道。
姜輕禾面上淡定,内心實則慌亂的不成了樣子,她從陳嶼澤手裡抽回自己的手,摁了安全帶紐扣,一次兩次都沒摁開,在陳嶼澤再覆手過來時,她慌忙解開安全帶,跳下了車。
陳嶼澤身高腿長,在她要跑路的時候追過來,拉住她的手腕。
姜輕禾被吓了一跳,連忙掙紮後退幾步,“不、不早了,你趕緊回去休息吧,我也要回家了。”
她越發的心慌,但是硬着頭皮再對上陳嶼澤的視線時,發覺他沒有剛才在車裡那般的緊迫炙熱又逼人,他恢複了幾分平常的樣子。
“這裡打不到車。”陳嶼澤雙手抱臂,倚靠在一旁的白牆上,姜輕禾不死心,拿着手機邊點開叫車軟件邊往外面走,“我試試。”
她往前走了一段路,朝身後一看,發現陳嶼澤雙手插兜,慢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,他還挺有禮貌的保持着距離。
姜輕禾停步,“你不回家跟着我幹什麼?”
陳嶼澤眉頭一挑,“你打你的車,不用管我,我在這邊随便待會兒,說不定能撿到個打不到車回家的人。”
“……”
姜輕禾不理他了,轉頭打自己的車,結果十幾分鐘了,她的叫車軟件還在呼叫附近司機,而且平台還提醒周圍的車輛少,請更改上車地點。
她不會今晚真的回不了家了吧。
對!還有沈楚秋!
姜輕禾退出叫車軟件,給沈楚秋撥電話。
現在十一月份了,晚上天氣涼,冷風呼呼的吹,不知道是不是那頭的人玩嗨了,她給沈楚秋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,連平時手機24小時暢通的顧佳也關了機。
她今晚有些倒黴。
姜輕禾此刻又冷又擔憂,轉頭看身後的人,陳嶼澤沖她挑眉,笑容中頗有你看我沒說錯的吧的得意表現。
一衆複雜難過情緒交織,在此刻間湧上心頭,姜輕禾心裡崩了一晚上的弦忽然斷裂,她猛然蹲下,抱着自己的膝蓋,眼淚跟斷了串的珠子似的往下掉。
陳嶼澤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。
他走過來,有些無奈,“你怎麼說哭就哭啊?我逗你呢,你要是想回家我讓張淩過來送你,你還真哭了?”
姜輕禾拍掉他給自己擦眼淚的手。
她哭腔裡帶着委屈,“我好心……我好心送你回家,你還這樣對我,我現在、我現在回不了家了你高興了吧?”
陳嶼澤嘶了一聲,看着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,千言萬語在胸口都化作柔水,又擡起手給她擦眼淚,“好好好,都怪我,别哭了,我讓張淩送你回家,我說真的。”
姜輕禾擦掉眼眶裡含的淚,倔着跟他唱了一把反調,“我不,我今晚就偏偏不回家了。”
她難得表現的這麼鮮活生氣,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時候肆意明媚的她。
給陳嶼澤看樂了,“真不回?那我就不讓張淩過來了。”
姜輕禾站起身,又擦了擦眼淚,故意拉下臉沖着他說道,“你家在哪兒!”
陳嶼澤将手機裝回褲兜,昂起下巴,“這邊。”
——
姜輕禾坐在黑皮沙發上,心裡後悔了一萬八千遍。
她肯定剛才腦子抽什麼瘋了,才賭氣跟陳嶼澤唱反調,結果現在把自己架在這兒了,她親口說的不回家,現在也不得不留下。
外面天氣冷,姜輕禾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,陳嶼澤看出了她的悔意,慢悠悠的在小吧台後面倒了杯熱水,返回沙發處,将玻璃杯塞到她手裡。
然後又問了一遍,“最後問你,真不回?”
姜輕禾抿唇,擡頭看他,“你家客房夠嗎?”
“主卧讓出來給你睡都行。”陳嶼澤在她旁邊坐下。
姜輕禾喝了小半杯熱水,往旁邊看時,不知道陳嶼澤什麼時候不在了,二樓的某個房間有聲音,不知道他回房間幹什麼去了。
她一個人待着無聊,朝玄關處對着的白牆角落走去。
這裡放着貓食碗,貓爬梯還有貓窩,俨然已經是橘子的領地了,隻不過橘子今晚在徐楠那裡。
姜輕禾蹲下,将橘子的貓碗仔細清理了一遍。
“想你兒子了?”聲音從二樓傳來,姜輕禾轉了下頭,看見陳嶼澤穿着家居衛衣,正從樓梯上下來,她又将頭轉回來,沒有搭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