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白白确定關系,大大方方戴情侶戒,看起來像是在給與一種……
明确的安全感。
這幾個字跳進腦海時,林窈心裡忽然冒出一股酸澀飽脹的滋味,她想起了楊嘉荷。
升到初中後,林窈和周仲霄都辦了公交月卡,依然是每天一起上下學。
楊嘉荷的突兀加入,是初三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放學時間。
她忽然湊到周仲霄身邊,笑容意味深長,“哎,你們是不是在談朋友啊。”
林窈就站在周仲霄身邊,她愣了愣,下意識就去看他的反應。
他也愣了一下,然後皺起眉頭,古怪的看了楊嘉荷一眼。
林窈熟悉那個眼神,是不高興的意思,好像被這種猜測冒犯到一樣。
她心裡莫名的揪了一下,可還是從他身邊探出頭,沖楊嘉荷笑笑:“沒有,我們是小學同學,比較熟,也住得近。”
楊嘉荷一臉驚喜:“真的啊,那就好了。我以為你們搞對象,都不敢打擾你們,現在我可以放心和你們一起啦,我們住的很近,以後可以一起走!”
而她從“真的啊”那句話開始,眼神就從林窈轉回了周仲霄身上。
林窈心裡有點說不清的發堵,她含着莫名的期待看向周仲霄,希望這一次他能主動拒絕。
可這份期待落了空,周仲霄像以往一樣沒有任何表态,楊嘉荷又看回林窈身上,“嗯?”
林窈又有什麼立場拒絕呢。
“好啊。”
隻是沒想到這一句“好啊”,直接讓他們的關系從“她、周仲霄和楊嘉荷”到“周仲霄、楊嘉荷和她”,再到“周仲霄和楊嘉荷,沒有她”。
那一天,林窈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周仲霄的喜歡,她隻是順着楊嘉荷的眼神,久違的仔細的打量了一遍周仲霄,驚訝的發現,他竟然長高了這麼多,雖然還是清瘦,但五官很端正,很好看。
很難形容當時的心情——周仲霄剛轉來的時候,瘦瘦小小沒長開,講着一口蹩腳的普通話,怎麼沒見誰掙着跟他一起上下學,目不轉睛的盯着他?
下車之後,楊嘉荷先到了家,依依不舍和周仲霄告别,他一轉頭,和林窈直勾勾的眼神對上。
“怎麼了?”
“你不能長矮點嗎?”
他拔腿就走。
“長高一樣坐第一排。”
代瀾說的沒錯,周仲霄遲早要離開回去高考,分别在所難免。
但林窈的怨憤和難過并不是因為這個不可改變的事實。
周仲霄對她有感覺嗎?
大概是有的,畢竟彼此知根知底,甚至有很深厚的感情鋪墊,在當下的時間遇上,從動念到暧昧,她也成了合适的人。
和他的第一個晚上,他附在耳邊說愛她。
直截了當的告白,讓她在精疲力竭的恍惚間以為是一個春/夢。
但在當年那個錯誤時間裡,她是不一定正确的人。
大概三年的分别和充滿變數的未來,不值得他孤注一擲,他連試都不願意試。
所以他選了一個對她來說最糟糕的分别方法——對她從沒機會宣之于口的愛情和近八年的友情全都一票否決,和楊嘉荷一起回了家鄉。
這段感情烙在林窈心裡多年,影響深遠。
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重新遇見周仲霄,開了人生倍速一樣重新交集,接吻,上床,再到今天,明明白白的确定關系。
心中的飽脹與酸澀,像是介于“你怎麼才來”和“誰還要你來”間的拉扯。
指腹輕輕摸過針織衫下凸起的指環形狀,林窈覺得自己被困這麼多年真是一點都不冤枉。
他隻是走過來,明确的選擇她,她就已經潰不成軍。
她對他從來沒有給過的明确表态和安全感,那麼耿耿于懷。
“小林!”陳文政的出現打斷林窈的思緒。
林窈回神:“有事嗎?”
“明天我得出差,歸期暫時不定。宣傳片的動畫最快也要一周,這期間可能得麻煩你抽空去盯一下。”
其實這種外包項目線上也能溝通,但需求對接永遠是當面來最直接高效,這也是為什麼就近找公司來做。
林窈點頭:“沒問題。”
“那辛苦了,有什麼問題咱們随時聯系。”
陳文政離開後,花妹無比豔羨:“這是不是就代表你每天都可以帶薪摸魚了。”
“做什麼美夢呢。”一天的工作量都排在那兒,耽誤的功夫都得加班趕補。
思緒回籠,林窈很快從前一刻的情緒中走出來,隻要沒有周仲霄的直接幹擾,她的自我修複力一直很能打。
可就在她準備投入下午的工作時,眼神再次瞄到那個口香糖盒子,思緒開了最後一個小差——把糖給她又是什麼意思呢?
這也算給予安全感?
展示自己的坦蕩?
還是……
等會兒!
等會兒等會兒!
思緒一個急刹,又一個急轉彎,猝不及防的奔向新方向。
林窈背脊慢慢直起,眼神漸漸變成兩道酸澀的死亡凝視。
你還真敢收啊,周總監!
……
緊鑼密鼓的忙碌中,高崽再次悄然滑向花妹:“林姐這個‘生人勿進’的樣子才像正常了,我就說嘛,誰能受得了李叢立那個傻逼。”
花妹悄悄說:“猜對一半,是鬧心,但未必全因為李叢立。”
“為啥?”
“她中午跑出去買薄荷口香糖沒貨了,買了個味道特别怪的櫻桃玫瑰味。”
高崽恍然:“有理有據。上回她沒買到糖炒栗子,回來和你罵罵咧咧十分鐘。”
“正解!她喝個不好喝的咖啡都會抑郁很久。”
高崽摸下巴:“想不到林林對吃的态度這麼嚴謹。早知道當初不送她花,直接送吃的。”
花妹對天翻了個白眼,繼續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