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嬌嬌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前。
屋前有個用來清洗農具的水龍頭。
她彎下腰,打開水龍頭,雙手捧水往臉上撒。
“冷靜!冷靜!”她心中默念。
片刻,她的臉側的頭發都被浸濕了。
她站起,凝視着這片葡萄園。
曾經,她寄托了她的夢想。
現在,用殘酷的現實,教她成長。
她不能等着。
她要做點什麼。
做了也許沒有用,但總比什麼都不做,聽天由命來的好。
她去屋裡,找了個空的飲料瓶。
她走到剛才挖的葡萄樹旁,把被翻出來的土給裝到了瓶子裡。
俞定海一直沒走。
他本來以為,康嬌嬌知道真相後會痛罵他一頓,可康嬌嬌從頭到尾都沒責怪他一句話。
俞定海心中羞愧不已。
“俞大哥,我這葡萄園情況,後面也很難再繼續請你幫忙了。”
聽到康嬌嬌的話,俞定海低着頭說:“對不起,我,我幫吳老闆騙了你。”
康嬌嬌沒說話。
“我欠了吳老闆很大的人情,之前我媳婦生病需要一大筆錢,吳老闆提前預支了我一年的工資。”俞定海繼續解釋。
康嬌嬌點點頭:“俞大哥,你先走吧,我想一個人呆會。”
俞定海拿出了三把鑰匙,遞給康嬌嬌:“康老闆,這是葡萄園的鑰匙。”
俞定海走後,康嬌嬌在微信通訊裡,找大學同學挨個問,農學院哪個教授研究泥土比較多。經過很多回複“不清楚”“不知道”,有人提了句魏賀教授研究的多。
魏賀教授康嬌嬌上大學時聽說過,農學院幾個國家級科研項目都是魏賀教授在主持。魏賀教授當時是學校從海外引進的高級人才,二十八歲就正教授,農學院隻帶研究生,康嬌嬌也從沒上過他的課。
康嬌嬌通過大學畢業論文指導老師,要到了魏賀的電話。
電話撥通。
“魏教授,我是農學院三年前畢業,我叫康嬌嬌,農學院王甯教授給了我你的電話。”康嬌嬌一口氣把準備好的自我結束說完。
“康嬌嬌,找我什麼事?”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有磁性。
“我最近承包了個葡萄園,但承包後才知道,原來去年隔壁偷偷建了個化工廠,化工廠沒有對廢水的污染處理,葡萄樹其實已經全死了,能不能請您幫忙看下,我這葡萄園的泥土,還能種葡萄嗎?”
“大學畢業生能去種地,不錯。”魏賀誇獎道。
“隻是,承包前,葡萄樹應該仔細檢查下。”魏賀話鋒一轉。
聽到這個,康嬌嬌滿腹委屈,把吳安騙她的事全說了出來。
“吳安之前考了我的博士,但我後來發現他實驗數據作假,找他談話。但他後面又屢教不改,被我開除了。”
“吳安以前做我們班的輔導員時,人一直挺好的,所以我才相信了他的話。”
“科研壓力和做輔導員的不一樣,有些人承受不了壓力,又對自己有科研成績的要求,誤入歧途。”魏賀歎息道。
魏賀心裡多少覺得康嬌嬌這事和他有點關系。
這點小事用不着魏賀自己動手,他找個研究生幫忙化驗下泥土就行。
“你把葡萄園的泥土寄給我,大概三天後出結果。你加下這個電話,我的微信。”
康嬌嬌把一瓶泥土寄了出去。
三天後,沒有等來奇迹。
“泥土重度污染,未來十年什麼也種不了。”魏賀發來的微信。
“可是我去過離葡萄園開車15分鐘的三渡村,村裡空地還種着蔬菜,為什麼就我這塊地有影響。”康嬌嬌不理解。
“三渡村和葡萄園都在狼山腳下,山地地形結構比較複雜,如果地下有岩石,會讓污染的傳播變慢,但最終還是會被污染。不行,這可能會損害村民的健康,我得寫個具體的調研報告和上面反饋下。康嬌嬌,那快地,你以後也别去了。”
“可這塊地我還有七年的合同,每年要交20萬給村裡。”
“這種污染事件,已經算是不可抗力了,村裡沒權利要你繼續履行合同。”
“謝謝你,魏教授,不然我真的打算後面賣房子去交租金了。”
十天後,三渡村村委會接到了上面通知,因為土地污染,整個村一周内要搬遷走。紀書記召開村民大會宣布了這個大事。
村民議論紛紛。
“虎山當時搞旅遊區,遷人來我們村,那些人還得到了一大筆賠償金。我們這次搬出去,怎麼沒說賠錢的事。”一個看起來精明能幹的女人說。
“是啊,紀書記,賠多少錢。”有人對台上紀書記喊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