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一刻不停,帶着要把天都傾覆的氣勢。外頭的泥土路被泡成了一個個滿是爛泥的水坑,所有人都是一臉愁容。
舒允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,大雨把信号沖斷,還能聯系到外界的,隻剩下某些特定款式的手機。
也是和舒讓領證之後,阮樂悠才知道有錢人的手機也内有乾坤,鑲鑽包金都是基礎款,衛星通信才是能救命的東西。
舒讓在G國出差,和國内有八小時時差,現在正是淩晨。舒允的電話一直沒通,阮樂悠這邊找出兩個背包,開始往裡收拾東西。
厚實和方便換洗的衣服裝上幾件,藥物珍貴,要放在背包最中間妥善保管,食物阮樂悠存量不多,但都是巧克力糖果麥片,真到緊要關頭也能派上大用。
“喂?”
電話撥到第三遍,那頭終于被接起,男人磁性的聲音帶着睡意通過電波傳過來。
聽到熟悉的聲音,舒允緊張不安的心稍微平靜下來,她焦急地開口:“哥,我們錄節目被困在山溝溝裡了,天上的雨下得好大,信号也斷了,快來救命啊!”
“位置給我,還有你嫂……,樂悠和你在一起嗎?你們情況如何?”
“我倆必須在一起啊!現在情況還好,但你要是來晚了,可能就不太好了。”舒允語氣可憐巴巴地。
“知道了,我馬上安排救援,”電話那頭頓了下,“把手機給她,我跟她說兩句。”
“哦!”舒允應着,把手機遞給身旁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閨蜜。
氣氛有點尴尬,舒允虎視眈眈的守在旁邊,一副你倆什麼時候背着我搞出奸情的表情。阮樂悠握着手機,莫名被她看出一點不好意思。
怎麼會,他們可是純潔的金錢關系!
小阮同學在心裡弱弱地給自己辯白。
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,噼裡啪啦的暴雨中,她好像聽到了那頭的呼吸聲。
“舒先生?”她喊。
電話那頭沒說話,舒允又重複一遍。
一聲輕笑傳了過來,擾的人心煩。阮樂悠聽到他說:“下次見面别叫這麼生疏了,還有保護好自己,我馬上來。”
她手中動作一頓,然後輕輕的回了一聲嗯。
——
遠處跑來一個穿着雨衣的人影,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裡,踉踉跄跄地闖進屋子。
是道具組的工作人員,他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,然後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大把一次性雨衣迅速分發:“村裡派我過來通知,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,救援也聯系不上,咱們得趕緊往山上轉移了!”
“20分鐘後村西頭集合,抓緊時間帶上必需物品!”
說着他就急匆匆跑走,又往下一家去了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,屋子裡的人頓時議論紛紛。
“有這麼嚴重嗎?”
“我覺得這雨不算大,s市天天刮台風,咱們還不是該上班上班。”
“我剛把頭發擦幹,能不能不去啊。”
有人在猶豫,有人披上雨衣拔腿跑出去,阮樂悠拉住舒允,拎上收拾好的背包,等吳阿婆收拾好,她們也立刻離開。
五分鐘過去,屋子裡還剩下幾個人,以譚知柔為首,顯然是不打算跟着大部隊一起撤離。
譚知柔想得簡單,這麼大的雨跑去山上,那不是純純腦子有病。村裡的房子雖然破了點舊了點,但有吃有喝淋不着雨,真漲水了大不了找個地勢高的房子避一避,何必跑山上去給自己找罪受。
再說了,她狠狠皺了皺眉頭,要是有人趁亂拍下她落湯雞的醜照,她精心打造的精緻大小姐人設還能不能要了?
反正譚知柔是鐵了心不去,有了她這個主心骨,其他幾個人更是穩坐釣魚台。
人命關天,阮樂悠看着他們磨磨蹭蹭的樣子,真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譚知柔死不足惜,但那幾個工作人員罪不至此,沒必要被她坑死。
她拎着背包提高聲音,溫和卻不容置喙的目光掃過擺爛的幾人:“山村能和有全套防訊設施的城市比?看看外面的雨勢,再下一會整個村子都得被淹,現在上山是逃命,你們不想活就換個地方,别髒了阿婆家的屋子!”
好言難勸該死的鬼,阮樂悠言盡于此,看吳阿婆祖孫收拾好,她穿好雨衣,從牆上拿下一根結實的麻繩,把幾人手腕綁在一起,沖進了雨幕中。
天邊醞釀着滾滾的雷聲,大片大片地烏雲聚攏過來,屋子裡的光線又少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