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祖母回來再朝她讨要一個就是了,祖母垂愛她,定是舍得給的。
但是為什麼心裡會空落落的呢。
她不知道為什麼,天亮後就固執的站在府門口等着,候着。
同樣候着,等着的蘇瞿白就這樣直挺挺出現在沈巍的府邸門口。
府門大開,沈巍從内走出,随着他一同走出的護衛瞬間将蘇瞿白等人團團圍住。
蘇瞿白的人絲毫不懼,兩方人抽刀相對。
沈巍站在台階上:“蘇少卿登門有何貴幹?”
蘇瞿白沒下馬,眼中翻滾着怒意,冷着聲道:“我來找你讨人,要個交代。”
沈巍聽着這話覺得有意思:“你說說?”
“縣衙昨日遇刺,梁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盡數被殺,這個交代你說我要不要讨?”
沈巍眸色微動,沉着臉:“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是我的人殺的?”
“我沒說是你殺的,但卻是你的人殺的。我此行來,隻要謀殺梁府一百多口人的劊子手。其餘的,以後再說。”
沈巍讨厭他的語氣:“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給你?”
“就憑梁老夫人是梁旭川的母親,就憑梁老夫人是梁溫世上最後一個親人,就憑梁旭川于你的恩情。當年替先太子收屍的是梁旭川,要不是他,你連先太子的屍首都見不到。要不是他通風報信,你還在幽州肆意快活,絲毫不知先帝對你的殺心,沒有梁旭川你早就死了。”
“如今,你又害的梁旭川敬愛的母親喪命,你到底有沒有心?”
“你的情義呢?你的原則呢?你的禮義廉恥呢?”
“多年身居高位叫你忘了年少時的豪言壯志了?”
蘇瞿白強壓着喉間的哽咽:“沈巍,你動誰都行,但不能是梁家的人。你這輩子,最對不起的不是你的太子殿下,不是你的國,是梁旭川。”
沈巍一字一句聽着不曾動怒:“我會将人給你。蘇瞿白,我和梁家的事你管不着。”
他轉身朝裡走去,圍住蘇瞿白的一幹人等也入了府。
門口,沈巍沉着聲音道:“去把孫磊請過來。”
隔着一道門,什麼聲音都藏不住。
孫磊才起身就被徐良請了過來,剛湊到沈巍身邊便被他一把掐住脖頸。
沈巍眼尾有些紅,眼裡遮不住的怒意:“誰叫你違背我的命令?”
孫磊艱難發聲:“我在……幫你鏟除……後患。”
沈巍嗤笑一聲,恨不得抽刀賜他一刀,但礙于他們之間的合作才作罷:“沒有下次了。”
孫磊知道,若是觸及沈巍的逆鱗,一百次都不夠死。
不過,誰讓他有活着的價值呢。
沈巍将他扔到一旁,背過身去,不想看到他:“那些人呢?”
孫磊被人攙扶着站起來,咳得五髒六腑都要出來了,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,随口道:“就在我府上。”
徐良自是知道怎麼做,帶着人便去捉拿。
沈巍對着旁邊的下屬道:“孫主君身子不好,少見冷風,還不将人帶回去精心伺候着。這幾日風雪大,為了孫主君的身子着想,今日還不不要出門為妙。閑雜瑣事交給下人處理,讓大夫給他好好養養。”
孫磊就這樣被帶走了,明面上是幽禁,暗地裡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呢。
這是怕蘇瞿白殺個回馬槍,将人也弄死呢。
沈巍回想起蘇瞿白的話,雙手竟有些顫抖,暗中壓下,他轉身朝着内院走去。
十一人,整整十一人。
徐良從孫磊府上将人帶回,五花大綁扔在蘇瞿白面前。
蘇瞿白對上他們兇狠的目光,恨不得拿刀将其剜掉:“這麼能跑,想必身子應該不錯。”
“将身子系在馬上,拖着走。”
蘇瞿白話落,身後的人紛紛下馬行動。
他冷眼看着,又看了眼沈府,策馬走了。
那是一個人踉跄的跟在馬後,實在是太快,他們跟不上後便倒在地上,任由馬拖着走。
蘇瞿白心裡念着梁老夫人那事,又加快,他得趕緊趕回河東。
耽誤了點時辰,要追回來。
心中越急面上越冷,身邊的人都不敢觸他的黴頭。
幽州和河東的距離說不上遠也說不上近。
這場冗沉的雪終是停了,但是天還是陰着。
天上沒有雲,隻是透着藍灰。
梁溫依舊候在門口,追風和陳虎領命守在她身旁。
長街上有人打馬而來,是常瞑河的下屬,梁溫見過。
他騎得急,顯得有些慌亂,尤其是見到梁溫等在那裡,更是差點沒拽住手中的缰繩。
翻身下馬:“主子帶人回來了。”
梁溫上前兩步,嘴角勾起笑,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。
但接下來一句,卻讓梁溫直接定在原地。
“梁家遇害,府上一百三十四口人殒命,梁老夫人重傷昏迷。”
風停住了——
梁溫的心也随之停住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