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後連忙追着兩人的身影跟過去。
這是他頭一次對餘衡這般暴怒,平常别說打罵了,就連餘衡自己磕破擦破點皮他都要心疼一番,可見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。
徐府門口烏泱泱的,一眼望過去都是黑咕隆咚的腦袋,梁溫和徐漱玉打馬而來,身後則是追風和陳虎等人。
方知義不善騎馬,乘坐馬車比他們慢上一陣。
剛到就見梁溫飛身下馬,追風和陳虎為她攔開人群,辟出一條道來。
徐漱玉率先進府去尋徐甯,梁溫則是留在原地處理。
梁溫看在吊兒郎當躺在椅子上的餘衡,二話沒說拽起他的衣領将人扯起,橫腳一踹便将人踹飛到不遠處。
餘衡痛苦的捂着胸口,他身後的一衆奴仆才反應過來,一邊扶起他,一邊毫無威懾的開口:“你是哪裡來的人,膽子不小,知道你踹的是什麼人嗎?”
餘衡穩住身子,呸了一口:“跟他費什麼話,直接将他拿下,敢招惹我,我要他好看。”
梁溫見他狗改不了吃屎,反身将陳虎腰間挂着的刀抽出,直接脫手劈出去,那刀定定落在餘衡兩腿間。
他突然軟了腿,借着旁邊仆從的力才不至于跪倒,顫着聲音道:“你可知道我身後是何人,你若是傷了我,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。”
梁溫走向前,抽出那把刀:“那我就先殺了你,再看看這條命你身後之人到底拿不拿的掉。”
那群仆從見狀不妙,忙将人往後拉。
方知義急得一個踉跄就從馬車上摔下來,一把老骨頭都快摔散架了,但嘴上還是急喊:“梁縣令手下留情。”
他慌張越過人群,挺身站在餘衡面前,正哼哧哼哧亂喘,餘衡便擁上來,抱着他便要苦訴:“二舅,他要殺我,快将他拿下。”
方知義見他還在大言不慚,直接一巴掌将他抽閉了嘴。
餘衡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方知義心中心疼,卻不得不忍下心來與梁溫交涉。
“梁縣令,今日是家中小輩做了蠢事,我讓他和徐小娘子道歉,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,看在老夫一把年紀的面上放他一馬。”
老匹夫,拿着張老臉當擋箭牌。
梁溫沒應,就這樣和他們對峙着。餘衡怎麼樣不是由她說了算,而是備受煎熬的徐甯說了算。
場面焦灼着,追分和陳虎帶着其他人将這群百姓疏散了。
徐府的朱門被推開,徐甯怯怯地躲在徐漱玉身後,抱着他的胳膊,眼睛通紅抹着淚。
一見到餘衡還忍不住,糯糯的叫了聲:“哥。”
徐漱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别怕,随即帶着她一同走到梁溫身邊。
他低聲問道:“怎麼樣,沒事吧?”
梁溫搖頭,緩和了臉上的冷色,看向徐甯:“他是死是活,你來決定。”
徐甯顯然是沒經曆過生殺予奪這樣的事,暗自屏住呼吸:“按照我朝律令,騷擾尾随并脅迫女子就範,應當刑五年,但我不解氣,除了刑五年,還要斷水斷糧三日。”
她的聲音發顫,給出了自認為最重的刑罰。
梁溫冷眼看向餘衡:“今日她饒你,不用一死,來日若是再讓我見到你仗勢欺人,搶占民女,你這個腦袋,我敢保障,一定不在你的頭上。”
餘衡就算再遲鈍再愚蠢,見到方知義那副模樣也反應過來了,他這是碰到硬茬了。
且徐家找的這個靠山是方知義都惹不起的,他這回真有些怕了,扯着方知義的袖子,急切的開口:“二舅,您救救我,我不想坐牢。”
餘衡慌亂無神,方知義卻不能再縱容,将他的手扯下,吩咐後面的人将餘衡捉拿起來:“關進大牢,前三天斷水斷糧。”
他背過身,無視餘衡的掙紮求救。
梁溫見他心傷,還要剜上一刀:“方刺史大義滅親,品行有目共睹,确實是百姓口中善事多行的好官。”
好一個明捧暗貶,方知義牙根都要咬碎了,隻能混着血往肚子裡咽。
“梁縣令擡舉了。”他連個假笑都扯不出來:“出來太久,公務堆積,若是沒旁的事,我便先行一步。”
“慢走不送。”事情解決完了,梁溫懶得與他虛與委蛇。
方知義慢騰騰地坐上馬車走了,梁溫也跟着徐漱玉進了徐府。
暗地裡湊熱鬧的人也散了,徐府又安靜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