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溫與徐漱玉從後院去了二樓另外的雅間,甄掌櫃則是朝着那幾人所在的屋子走去。
推門而入,對上幾人的視線,甄掌櫃挂着笑:“好久不見了,幾位東家。”
沈東家看向他身後,真沒見到旁人才哼了一聲:“沒多久,兩天前才見過。”
甄掌櫃面對沈東家這樣的人自有他的處理法子,那就是直接當個聾子,權當聽不見。
“徐家主沒來嗎?”劉當家急得很,站起來就問。
“家主實在是有些脫不開身,臨近年節,店中繁忙,家主近幾日從早忙到晚,心力交瘁啊。”甄掌櫃哎了一聲,頗為心疼他家家主一般說道。
曹東家也站起來:“甄掌櫃,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,就别繞彎子了,你就直接透露一下徐家主到底是什麼意思,我們坐在這兒猜來猜去,實在是焦灼啊。”
才用完糕點的張東家見其他三位都站起來了,他便也起了身,一同站着。
“這……”甄掌櫃似乎很是為難一般:“您幾位也曉得,徐氏這些年名聲越發響亮,為了追求更好的發展,家主也得适當做出選擇。名聲響亮了,貨物自然是不能落于俗套。”
劉東家咬咬牙,他還有貨物積壓着,不能再拖下去了:“您就直說想要我們怎麼做吧。”
甄掌櫃立馬湊近:“不難,其實家主想要的很簡單。你們也都曉得,如今孫氏正盛,對零散的商戶的打壓也很是急切。家主這些年頂着壓力,也是很不好過,手下還拖着……”
他話沒說全,幾人卻是全明白了。
徐漱玉這是打算換掉他們,與更有實力的商戶聯合了。
想明白的幾人頓時就急了,除了最後面的張東家。
心裡着急上火,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,近些年他們确實享受安逸慣了,靠着徐氏将貨賣出,吃到甜頭,自然就懈怠。
想為自己說些什麼,但是一想到自家交給徐氏的貨又有些羞赧,恥于開口。
在場的幾位,除了張東家三十出頭,其餘幾人皆上了年紀,五六十的歲數向一個小輩開口,實在是抹不開臉面。
但他們都忘了,當年他們也沒年輕到哪去,照樣得尋求徐漱玉的庇護。
張當家就不喜歡看他們這副猶猶豫豫、含含糊糊的樣,就不能痛快一些嗎?
猶猶豫豫就會讓徐漱玉改口嗎?
并不會。
他從夾縫中擠出:“徐家主應當也來了,甄掌櫃你帶我去見見吧,我張氏别的不行,這誠意還是拿得出手的。”
其餘三人見他出聲,均不言語,眼神熱切的盯着甄掌櫃。
隔壁屋聽着的徐漱玉勾唇笑了笑,蠢笨不要緊,自會有聰明人出頭。
“這四家是以張家為首?”梁溫低聲問了句。
徐漱玉嗯了一聲:“自從張家受到孫氏打壓,他們的東家便一病不起,後來兒子頂了上來,這幾人中,我最喜歡他。”
梁溫初到衢都便和陳虎一起打探各商戶之間的交易往來,半個月來不能說是一清二楚,但也知曉個七七八八。
當時查徐漱玉時便注意到他們四家,發現了一點好玩的事。
除了張家,另外三家都在私下與外商聯系,私自販賣貨物給他們,他們并不是沒出好貨,而是将新穎的物件都高價賣出去了。
說的重些,便是毀了與徐氏的交易。
一旦徐漱玉揪着這個說道,那三家是如何都不能駁口的。
梁溫推開門:“走吧,人家都猜到了,咱們也不能接着藏在這兒了。”
幾步路的功夫,太近了。
梁溫将門推開,甄掌櫃一見到她和徐漱玉便退下了。
“讓各位久等了。”徐漱玉聞到了濃重的熏香味兒,見旁邊的梁溫微微蹙眉,便将窗子打開了。
今日他本來也不是沖着那幾人去的,自是不會說什麼要緊的話,旁人聽不聽去無所謂。
張家主随意的很,坐在他們對面:“徐家主事務纏身,理解。”
其餘三人沒什麼主見地坐在張家主身旁。
“這位是?”張家主看向梁溫,問了一下。
“我外甥兒,梁溫。”說罷,徐漱玉也為梁溫道了張家主的身份:“張氏玉器鋪東家,張純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