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常若非親非故被人叫做姊姊肯定是令人不自在的，但這小姑娘叫起來卻聽得特别自然，仿佛不是為了拉近兩人的距離，而是對她的一種尊敬。芸娘心中暖了一會兒，便道：“那邊梳妝桌就是專門為客人備着的，有時為了讓衣服更襯人，會幫客人稍稍修飾臉容，抽屜裡應有的脂粉都有，姑娘若放心芸娘的手藝，可等芸娘為姑娘選好衣服後一起上妝。”

煙不禁再次在心中贊歎了一下這家店老闆的生意經，聽到她說要幫她上妝，連忙點頭：“我看姊姊生得美，妝容也很恰當，姊姊親自來我當然是信得過的。”

這誇贊芸娘表示很受用，面上卻是不顯，道了聲“好”，便躬身退下了。

約莫一刻鐘的時間，芸娘再次出現，手中抱着一個大籃子，籃子打開，分上中下三層，最上面是一些配飾，中間是裙衫，最下面則是幾雙鞋子。

“姊姊拿了這麼多啊。”煙驚歎，她以為拿一套就夠了，但看這架勢，光鞋子就有三雙。

“不多，來挑挑吧，看你喜歡哪一身，這幾套都是顔色相近的，互相搭配能換好幾身。”芸娘擦了擦額間的薄汗。

煙立馬蹲下，先拿起一件上衣看了看，真，觸手絲滑，而且冰冰的，在這大夏天也覺得涼爽，她不禁暗自掂了掂荷包，也不知道這些銀兩夠不夠。

許是察覺了她的小動作，芸娘問道：“姑娘有多少預算？”

預算？這可真是個親切的詞，但轉念想想人家做生意的，沒這個詞才不正常。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報出一個數：“二、二十兩。”

如果沒記錯，邢宇荷包裡大大小小的碎銀子加起來應該是在三十兩左右，但她知道居安思危，不可能就在這把這三十兩全用掉。

芸娘聞言便笑了，道：“二十兩一套的話這些打完折也是夠的，我們家全國都有分店，姑娘如果願意報名成為我們的契約顧客，我們會給姑娘一張契票，姑娘每次購物都能打折。”

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會員制？煙眼神亮了，又看向芸娘，問道：“那怎麼能成為你們家會員啊，呃就是契約顧客，我需要填什麼東西嗎？報名免費的嗎？”

芸娘繼續笑，語氣鄰家大姐姐一般親和，她道：“姑娘隻要報上自己的姓名還有戶籍，我們統一登記後會去查證，若身份屬實就算登記在冊了，自然就是我們的契約顧客，不過姑娘放心，我們對顧客的信息一向是嚴格保密的，姑娘不用擔心會有洩露的風險。”

這下煙犯了難，首先她不能用捏造的名字，因為這樣他們就會查到她根本沒有戶籍登記，其次她也不能用“陳琪”這個名字，這不明擺着昭告天下她是朝廷欽犯嘛，可是……

想來想去她咬咬牙，問道：“那要是不打折的話，買一套三十兩夠嗎？”她開始後悔沒先去找江伯要盤纏了，不然如今就不會如此尴尬。

芸娘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，微微一笑，建議道：“若你還有其他親人的話，用其他人的身份信息登記也是可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