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吃飯的時候,煙還是跑過去跟邢宇蹭了一桌,畢竟兩個人吃飯的話她就能正大光明地點更多的菜,而且有邢宇這個大男人在,她能正大光明地點肉。
又是一陣風卷殘雲,煙幾乎洗劫了桌上所有的葷菜,特别是大塊大塊的牛肉,幾乎全進了她的肚子。
“今天晚上我自己睡,不能讓元大哥誤會了,我可是個好姑娘,嘻嘻。”煙笑得沒皮沒臉的,臨走時還對邢宇眨眨眼,道,“長夜漫漫,别少了我就睡不着哦。”
膈應得邢宇差點沒吃下飯。
今夜夜色正好,也是時候訓練這身體與自己的契合度了。煙看着無邊夜色,慵懶地伸了個懶腰。
她本是想趁着夜色好好逛一逛的,但去了青樓,去了酒坊,連賭場都去了,卻覺得沒意思得很,這千百年來屢禁不止的東西,哪裡怕時光更疊,歲月變遷,就算後來換了不少皮囊,裡子卻是一樣的。
她無趣地撇撇嘴,看着巍峨的城主府眯起了眼。
煙是誰啊,上一世習慣了做賊的人,進人家府邸從來不喜歡走正門。她隐在陰影裡,看着城主府外一圈又一圈的巡邏侍衛,想着這錦州城還真不簡單,至少這城主肯定不是個好相與的,單單一個府邸,守衛就這般森嚴。
然而百密尚有一疏,守衛換崗無疑就是進府最好的時機。
煙看準巡守的盲區,身子輕巧地躍了進去。
才翻過牆頭,不經意瞥到内牆的侍衛,煙低低地啐了一聲。
大意了,沒提前蹲點就這點不好,看得到外頭,卻看不見裡頭。
眼見内牆巡視的人就要往她這邊來了,煙不得不拈起手邊的一顆石子,朝另一個方向擲去。
一招聲東擊西,巡視的人很快被吸引過去,她趁機躍上附近的一顆大樹,借助枝葉隐蔽身形。
眼見巡視的人去而複返,似乎沒發現什麼異樣,煙的心卻輕松不起來。她知道,剛才這一出對于一個偷兒來說,無疑是是暴露了。對方雖然沒找到她在哪,但肯定有了戒心,這府裡的守衛,要更嚴密了。
權衡再三,煙覺着沒必要為了一個城主府暴露自己,便從樹上跳下,不近不遠地跟着剛才那波巡邏衛,試圖找個薄弱點突圍出去。
俗話說的“燈下黑”不是沒有道理的,煙跟着那列人沿着牆邊巡邏,走了快一個來回,愣是沒人發現她。她正喜着呢,餘光往旁邊看去,卻見着一前一後兩個人,在奴仆的指引下朝内堂走去。
這不是,元齊主仆二人嗎?
煙一愣,愣怔間她跟着的那群人正準備原路返回,煙回神時就見他們正直直地朝自己走來,心中一慌,忙往身旁的院子掠去,卻是來不及。
“什麼人?”
巡守果然發現了她,煙暗叫一聲不好,本想着原路返回,卻見先前來的方向也快速湧上來一批護衛,這下好了,前有狼後有虎的,她把自己作上了絕境。
“别激動别激動,都是自己人。”
煙很是乖覺地抱頭蹲下,身體呈防禦姿勢,聲音卻是不小,直将内堂的人都驚動了。
率先走出來的是一管事模樣的人,隻見他身形瘦削,頰上無肉,看着就是一副很不好說話的樣子。見到煙一身的夜行衣,眉頭就是一皺,朝底下低聲叱道:“什麼宵小都敢進我城主府了?今夜巡防的領頭人是誰,自去領罰。”
話畢,煙身後一身勁裝的黑衣男子就抱拳跪了下來:“屬下高磊,待今夜巡防過後,自去領罰。”竟是沒有任何辯解。
煙悄悄擡眼看去,這人生得挺周正的,隻是那眉目間的冷色,跟邢宇有得一拼。
收拾完主要責任人,那管事的又瞥向煙,見她身形嬌小臉上也沒蒙面巾,模樣就跟尋常的十歲孩童一樣,問都沒問,招招手就要将人押下。
煙眼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,連忙大呼:“公子救我!”
那管事的這才拿正眼看她,略帶驚疑地問道:“你家公子是誰?”
其實不消他問,想想今夜府上的貴客,就能猜到七八分。
隻是哪有這麼巧的事,那貴客才入府,這小童就闖了進來,既是一路人為何不一起從正門進,偏要這般偷偷摸摸做賊一般,莫不是這小童在诓他?
然而不待他再仔細盤問,一道溫潤的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來:
“貓兒,野了這麼多天,終于知道來尋主子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