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冉的屍體複驗并無異議。
至于兇手的認定,柳鳳還有一點不明白,為什麼李冉的衣服被人褪下又穿上?
難道是周銘清和李冉在撕扯的過程中,衣物松落?可李冉身上又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迹。
柳鳳揉了揉眉心,歎了口氣。
連軸轉了幾乎整整兩日,連腦子都不好使了。
*
有了魏天的舉薦,孔縣尉對柳鳳和薛譽的态度都緩和了許多。
加之兩個案子都有了新的進展,孔瑞祥心情也好了不少。
“柳風啊,李冉一案,若不是她托夢給你,本官差點被蒙在鼓裡。季秀英和周銘清的案子,不知他們可會托夢啊?”
柳鳳心裡翻了三個白眼,居然真想着靠鬼神來破案,這縣尉,怕是沒什麼前途了。
可她面上不露分毫,為難道:“這……孔縣尉啊,這也是看緣分的。”
你至少等我查出些線索,再來問我吧?
孔縣尉點點頭,“今夜若你夢到了什麼,比如殺害他們的真兇是誰,記得來縣衙告知于我。”
柳鳳打着哈哈點點頭,“一定一定。”
托夢是假,但暗地裡查案是真。
柳鳳下了浮雲山,還想再去吉祥醫館探查一番,剛走了兩步,衣領便被人揪住。
“幹什麼!薛譽!”三十多歲的真身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毛孩揪着衣領,像小雞仔一樣往薛家的方向拖,光想想柳鳳就覺得丢臉。
若放在穿越前,自己的身手高低得将薛譽放倒揍一頓。
可如今,原身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。
薛譽根本不理會柳鳳的掙紮,他面無表情拖着柳鳳往前走,說道:“整整兩日不眠不休,你還想着查案?身上的傷不過才好沒多久,你不要命了?給我回家休息!”
休息?我特麼以前破案的時候甚至可以不吃不喝。越往後拖,真兇就越難抓到。
“我怎麼睡得着?兇手還在逍遙法外。”柳鳳大喊一聲。
薛譽腳步一頓,揪着柳鳳的手一松。
他歎了口氣,“你現在去查案,也不一定能有收獲。回去吃點東西,好好睡上一覺,若是兇手還沒揪出來,你便倒下了……”
柳鳳知曉薛譽說的有理,正巧肚子适時地發出鳴叫聲。
……
人要學會借坡下驢,“那行吧,先回家休息。”
待她回到家中洗漱好,廚房中早已飄出了香味。
“小譽譽,是什麼好吃的?”柳鳳從廚房門口探了個腦袋進去,面帶笑意問道。
薛譽朝外頭的土窯撇了撇嘴,示意柳鳳自己去看。
火已經熄滅,窯門打開後,柳鳳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。
到底是人性的扭曲,還是道德的淪喪。
土窯中,一隻開膛破肚拔了毛的鴨,伸着長長的脖子,被吊着。
鴨皮已經被烤制得金黃,鴨肉看起來柔嫩油潤。
薛譽上前,将土窯中的烤鴨取下,問道:“如何?可有胃口?”
雖然昨夜的案發現場還在柳鳳的腦子裡閃回,但不得不說,烤鴨可太香了。
柳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誠實地點了點頭,“有。”
她屁颠颠跟在薛譽身後,見他操起一把菜刀,熟練地将鴨肉片成薄片,又将剩下的鴨骨架放進大米粥中炖了炖。
柳鳳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,問道:“今兒是全鴨宴嗎?”
“嗯。”薛譽應了一聲,端着烤鴨肉片和鴨骨架香米粥朝飯桌走去。
柳鳳看到飯桌上還擺着的一盤鹵鴨腸後,哭笑不得,“薛譽,你故意的吧?”
“怎麼?不喜歡?那我可自己全吃了。”
“别别别!喜歡!喜歡的!雖然有點變态。”
柳鳳像隻護食的小犢子,護着桌上的菜盤不讓人靠近。
一頓飽餐加一夜無夢,卯時不到,柳鳳便醒了過來。
她梳妝打扮好,一襲女子的短衫襦裙,悄悄推開屋門出去。
薛譽的屋門還關着,想是還未起身。
如今這身裝扮,若是與他一同出現,難免惹人懷疑,還是不擾他清夢了。
天色已然大亮,街面上到早市采買的人絡繹不絕,吉祥醫館還未開門。
柳鳳找了家醫館對面的早點店,尋了個視野最好的位置,坐下點了碗面。
夥計熱情地給她遞上一碗熱茶,“小娘子眼生,可是第一次來店中?”
柳鳳嬌俏一笑,“正是。我從隔壁縣城的鄉下來,聽說璞縣有個吉祥醫館,裡頭的杜大夫醫術高明,便來試試。”
夥計搖搖頭,面露惋惜,“那你可得碰碰運氣了,杜大夫的娘子剛過世,今日不一定會開門呐!”
說罷,那邊有客人喚他,夥計抱歉一笑便離開了。
柳鳳靜靜候着,面端上來她卻忽然沒了胃口,放坨了,吉祥醫館也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對面二樓的早茶店中,有身影一晃而過,柳鳳太過專注,并未發覺。
眼見着夥計看柳鳳的眼神越來越奇怪,她無奈歎口氣準備起身離開,忽見一人牽着匹馬,拉着一闆車的藥材,在醫館前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