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沒了顧慮,她奪過酒罐子,給自己滿上,“我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千杯不醉。”
一杯滿上,柳鳳舉起杯子對着蒼天,“一杯敬蒼天。”
又滿上,對着地面,“一杯敬大地。”
薛譽想要搶下她手中的杯子,卻被逃開。
“柳鳳,少喝些。這酒喝着甜,當真是烈的。”
柳鳳搖搖頭,“噓”了一聲,“别吵。”
她又滿上,“一杯敬過往,一杯敬明天!一杯敬自由,一杯敬死亡!”
“一杯,敬我那不知道在哪兒又是何人的爹娘。”
又滿上,對着薛譽舉杯,“一杯,敬我親愛的盟友!”
甜甜的滋味從喉頭滾落腹中,柳鳳長歎一口氣,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杯盞。
“薛譽,我如今,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真實地活在這個世上。”
“你喝醉了,說的什麼胡話?你若是死了,早就死在浮雲山下了。”
柳鳳擺擺手,夾了一筷子的黃魚,“你不懂,那叫行屍走肉。□□在,心裡卻想離開。”
薛譽心裡一咯噔,她過去一直想離開嗎?那為何要跟着我來華岩縣?
他試探地問道:“那現在呢?還想離開嗎?”
“不走了不走了。我想通了,就留下來吧。”
留下來,替她好好活着。
一杯酒一口菜,轉眼間,梅子酒就去掉了半壇。
薛譽也沒少喝,此時已經覺得有些暈乎乎的。
可他還保持着一絲清醒,“柳鳳,别喝了。”
柳鳳不耐煩道:“你知道為何我太爺爺能活到一百歲嗎?”
“為何?”
“因為他不似你這般多管閑事!我沒醉,還能喝!”
薛譽兩頰爬上绯紅,他晃了晃腦袋,又眨了眨眼,有些撐不住,“我不管你太爺爺活到幾歲,也不管自己能活到幾歲,你真的不能喝了。醉酒容易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柳鳳将杯盞“啪”地一聲放在桌上,酒水濺了一桌。
薛譽一下清醒了不少,“你這是要作甚?”
柳鳳站起身,三兩步朝薛譽走去,她單手揪住薛譽的衣領,往自己身體一拉。
微紅的雙頰,有些朦胧的雙眼,高挺的鼻尖,和水潤的唇瓣。
柳鳳本想拉過來罵兩句,可神不知鬼不覺,她忽然想改主意了。
“我讓你閉嘴!”話音落下,柔軟的唇瓣便壓了下去。
唇瓣太過香醇柔軟,柳鳳一旦觸碰,便不想離開。
她此刻腦子一片空白,隻能任由身體帶着自己下意識地去做一些事情,卻無法思考後果。
薛譽已經徹底清醒了,他瞪大雙眼,看着眼前閉眼吻下的柳鳳,不想将她推開。
唇瓣貼合在一起,時不時發出令人羞紅了臉的水聲。
柳鳳揪着薛譽衣領的手,緩緩松開。
下一瞬,纖細的雙臂便圈在了薛譽的脖頸上。
那個吻越來越深,有隐忍不住的喘息聲從唇瓣縫隙間溢出。
也是這個聲音,讓柳鳳空白的腦袋恢複了理智。
她嘴下動作一頓,我是誰?我在幹什麼?
哦,我在辦薛譽。
什麼???!!!
她猛地睜眼,将薛譽一推,自己又後退幾步。
老天爺,酒後誤事,酒後亂性啊!!!
差點就鑄成大禍。
薛譽踉跄站起,眼中水汽氤氲,“别……”
“我……吃飽了,困了,去睡了。”說罷,柳鳳倉皇而逃。
那扇小門,在她身後砰一聲關上。
可她哪裡睡得着,心髒怦怦跳個不停,呼吸也越來越急促。
她在屋裡來回踱步,嘴裡喃喃,“怎麼辦怎麼辦,我以後還怎麼見他?”
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真的很容易出事。柳鳳,你真的酒量變差了,酒品也很差!”
“他該不會以為我是流氓,要報官抓我吧?”
“冷靜冷靜,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應該不至于。就當被狗……貓咬了不就好了,沒必要報官。”
柳鳳快步走至小門邊,貼着耳朵聽外頭的動靜,沒有聲音。
不會吧?真的去報官了?真的有可能,他方才雙眼通紅,眼含淚水,一幅被人欺負了的樣子。
我得解釋清楚!
柳鳳慌忙推開門,卻見薛譽貼着門的另一側,一個踉跄。
兩人撞了個滿懷。
“你……沒去報官?”柳鳳小心翼翼問道。
“報官?我為何報官?”薛譽不解。
柳鳳清了清嗓子,“沒什麼。那個……我有話要和你說。”
“我……我也有。你先說。”
“還是你先說吧。”
薛譽雙手握拳,指甲在手心留下印記,“我……喜歡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