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吻淺嘗辄止,柳鳳覺得自己還沒咂摸出味兒來,便終止了。
她滿臉的不舍與失望,下巴靠在薛譽肩頭,小聲嘟囔道:“感覺被你拿捏了。”
“什麼?”薛譽問道。
“沒什麼,我方才問你是什麼壞消息,你怎麼好端端地……”柳鳳聲音漸漸小了下去,臉有些發燙。
“壞消息便是,我有些乏了。”
柳鳳緊張地問道:“可有哪兒不舒服?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?”
薛譽卻搖搖頭,餍足地歎了口氣,又偷摸啄了一下柳鳳的下唇,“這樣便感覺好多了,比什麼神醫都管用。”
小廚房旁的空地裡,傳出陣陣打鬧聲。
“薛譽!你不要臉!”
甯府的賬房先生被人押來,他本以為自己做得還算天衣無縫,卻沒想到碰到了個懂行的。
先是支支吾吾不肯承認,後來終于說了實情。
“畢竟是府上的夫人,用點銀子那也是自家的,我一個賬房先生,隻管按照吩咐做便是。”
“那你可知,餘瑩瑩支取了五百兩後,拿去做什麼了?”
“這我怎麼知曉?主子的事兒還是少問為妙。”
将賬房先生帶下去後,薛譽問道:“如今怎麼辦?還是沒辦法将兩件事聯系到一塊兒。”
柳鳳擡眼望向窗外,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。
時間過得可真快,“明日,我到李婷家問個究竟。”
*
甯府畢竟是死了人,黃刺史一想起給魏知州安排住所這事兒,就汗流浃背。
先是别院鬧鬼,接着是甯府出人命,還險些讓薛仵作也受牽連。
雖說大家都是昌州官員,可魏天畢竟是先皇欽點的,萬一背後搞點小動作,黃刺史覺得丢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都是小事。
他特意今日來了一趟,将安排好新住所一事告知魏天。
“搬!明日就搬!”
卻沒想到魏天擺擺手,“就這兒吧。離案發現場近,方便。等案子破了再搬不遲。”
柳鳳和薛譽倒也樂意,又可以正大光明待在一間屋子裡了。
*
是夜,薛譽坐在床邊,任由柳鳳給自己擦拭着身子。
他的腰側還有傷,雙臂稍稍上舉便要牽扯傷口,可身上的黏膩之感卻又無法忍受,隻好由柳鳳代勞。
柳鳳用溫水浸濕巾帕,小心翼翼一寸寸擦拭着那有些發白的皮膚。
“你好像瘦了。”柳鳳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眶。
“無事,養一養便好。”
話音落下,薛譽便沉默不語。
過了好一會,柳鳳甚至覺得有些不安起來,她看着有些失神的薛譽,輕輕推了推,“薛譽?”
薛譽回過神來,笑笑,“我方才想起将你從浮雲山下救下的事兒了。”
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?
薛譽繼續說道:“那時你渾身是傷,瘦得讓人不忍心。如今……”
他擡眼瞧,“我倒是養得不錯。”
“隻是……”薛譽頓了頓。
“隻是什麼?”柳鳳問道。
“隻是還是瘦了些。但若再養養,怕是要被人瞧出端倪來。”
柳鳳一愣,大約也知曉他是什麼意思。
她臉一紅,有些嗔怪他,“說什麼呢!”
但也知曉,薛譽說的在理,并無打趣的心思。
如今這樣子,已經勒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了,若是再豐腴些,怕是藏不住。
“你難道打算這樣瞞着所有人一輩子嗎?”
“并非我願。可在宸國,女子做官吏,怕是少見。”
“況且,我的身世未明,若以真實身份示人,怕遭來禍患。”
薛譽沉吟片刻,“魏知州是個務實的,定不會在乎你是男是女。他和魏夫人又對你我不薄,有機會,早些告訴他們也好。否則哪日若是自己瞧出,或是從他人嘴裡得知,怕是要心寒。”
柳鳳點點頭,“我明白的,等我站穩了腳跟,找個好時機吧。”
将薛譽擦拭清爽,扶他躺下後,柳鳳絮絮叨叨着,“夜裡有哪裡不舒服就喊我,别怕吵醒我。睡得老實些,别翻身壓到傷口。時間不早了,快睡吧,就算睡不着,也閉目養着神。明日我早起去一趟李婷家,你多睡會兒,案子的事兒就别操心了。”
薛譽盯着她,也不打斷。
終于等她住了嘴,笑道:“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多話?這麼多要求,我倒是記不住。要不,你躺我身邊,再給我細說一二?”
“呸!做你的春秋大夢!”柳鳳白了他一眼,轉身走開。
她熄了燈,借着外頭淡淡的亮光,往自己的小塌挪步,躺下後舒服地歎了口氣。
雖然屋裡黑黢黢一片,看不太清,但她能感受到,薛譽就在不遠處。
這種安心的感覺,過去從未好好體會。隻有險些失去,才知曉過去那些平凡的相處,多麼珍貴。
大約是一日之内經曆了太多的事,柳鳳閉着眼也不知躺了多久,腦子依舊很是清醒。
她張張嘴想找個人聊天,可想了想又歎了口氣,識趣地閉上嘴。
“可是睡不着?”不遠處傳來薛譽有些暗啞的聲音。
“嗯,吵醒你了嗎?”柳鳳一愣,小聲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