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四想打王管事一個措手不及,一大早就帶着一幫老仆小厮殺去了外院,進門不管不顧地就要抓人。
這日一大早吳石還在昏昏沉沉的睡着,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激烈的争吵聲音。
王伍擋在前面,嗓門最大,“你們幹嘛來的?”
“瞎了你的眼,連爺爺我也不認得?”他對面是一個吊梢眼的中年男子,領了一群老仆小厮在身後,叉着腰趾高氣昂地答,一面說一面一把推開王伍,招呼身後随從,“給我搜,把來路不明的小雜碎給搜出來。”
他一聲令下,身後的随從們如猛虎出籠一般撲了過去,就要到各個屋子裡随意翻找起來。
外院小厮們連忙去阻攔,溫言好語地解釋,“趙四爺,我們這裡并沒有藏着什麼來路不明的人。”
“是啊,您是從哪裡聽來這樣的謠言呢?”
“是不是謠言我一查便知,滾開。”趙四斜睨了他們一眼,一腳踢開攔在自己前面的一個小厮,就要往他們住的屋子裡闖。
“這可怎麼辦?”
“等等吧,伍哥和王管事去找周管事了,希望能有辦法。”
“唉——”
衆人急得團團轉,一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,可是又完全沒有辦法,趙四是二爺身邊的紅人,一向嚣張跋扈慣了的,他們這些低微的雜役小厮,哪裡敢得罪他。
可吳石還感染風寒在病中,要是被折騰一遭,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,真是可憐。
果然很快先進去的男仆就大喊:“找到了,找到了!”緊接着兩個身強體健的小厮就把吳石拖了出來,他們動作快得很,吳石連穿上棉衣的時間都沒有,隻穿着夾棉的小衣就被拽到了外頭。
他本就病着,突然從溫暖的屋子裡被強行拉到天寒地凍的外面,被冷風一激一連串地咳嗽起來,雙頰也變得绯紅,不知道是冷得還是又發燒了。這些拉他的人一個兩個都兇神惡煞的,力氣也大得很,他病中虛弱根本沒法兒掙脫,隻能任由他們作為。
那兩個小厮把他拖出來,一把丢到青石闆的地上,吳石就這樣狼狽地摔倒在地,趴在地上不住地粗喘起來。
“好啊,還敢說沒藏人,這是什麼東西?”趙四一指吳石,越發得意起來,激動地唾沫星子亂飛,“你們一個個該死的小賤蹄子,還敢替他遮掩,看他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,怕不是得了痨病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趙四嫌棄地擺了擺手,像是吳石是什麼極為可怕的污穢之物似的,“還不趕緊把人丢出去,可别叫他傳染了咱們。”
吳石聽了這話,心頭猛然一震,一陣酸楚湧上了心頭,沒想到到頭來自己還是沒落着什麼好下場,既然如此何必平白再折騰這一遭,受盡折辱。
吳石心灰意冷,任由旁人揪住他的衣服把他往外拖,其實他也不想鬧得這麼難堪,若是他還有幾分力氣就自己走出去了,也不用他們這樣趕自己。
和他同住的幾個小厮見狀,都不忍地偏過頭去,有的心軟的還抹起了眼淚,隻是誰都不敢替他出頭。
就在此時,一早兒就跑出去報信的王伍飛奔着跑了回來,一下子攔在了那兩個小厮面前,把吳石從他們手下救了下來。
“好啊?!”趙四一挑眉,怒罵,“反了天了,你這個兔崽子。”
王伍卻絲毫不懼,直視他回道:“趙管事稍等片刻,我叔叔馬上就來了。”
“哈?他來了又能怎樣?他做下這等擾亂規矩的事情來,怕是自身都難保了,等處理了這個小雜碎,我去禀明二爺,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“你别嚣張得太早了,小石頭可不是我叔叔弄進來的,是大小姐做主留下的,我叔叔已經去請示大小姐了,你現在把小石頭趕走,小心大小姐事後追究你承擔不起。”
“你個兔崽子少唬我,你以為搬出大小姐來我就怕了不成,這事兒辦得不合規矩,就是大小姐來了我也有說法。”趙四并不相信王伍的說辭,府裡誰不知道沈君華是個藥罐子不離身的病秧子,萬事皆不管的,眼下她大病初愈,她能來插手這瑣事?
“哦?你有什麼說法?”
一個清越的女聲從趙四身側傳來,他回頭一看,竟真是那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大小姐來了,吓得猛然打了個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