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起來極其不情願。
純狐卿冷哼,目光轉向甯野,剛要說話就被她再次打斷:“不行。”
“我還沒說話呢!”
“帶你。”甯野頓了頓,吐出三個字,“得加錢。”
“憑什麼!小小人類膽敢威脅我!你信不信我……”
純狐卿的話卡在嗓子眼裡。
黑金長槍尖尖對準他的心髒,距離不到兩寸處穩穩停下。
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間。
純狐卿從未見過哪個人類速度如此快,心知自己不敵她,氣勢頓時弱下來:“加,加錢就加錢……”
帶純狐卿另加錢。
可為什麼是他裴司出的錢?
镖車上的貨物重新理好,四個方向麻繩結結實實捆上,連對角線位置都用驿站内備來捆野獸的鐵鍊捆好。
一行人重新上路。
裴司望着純狐卿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背影,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。
裴家與純狐族曾是世交沒錯,但已經過去幾百年,為什麼純狐族還會再出現?還是在如此敏感的時期?
甯野也想知道,但事關裴家隐私,她一個保镖不好多打聽。
五月倒是從蔣叔那聽來不少消息,于是二人落在隊尾說悄悄話。
甯野這才得知裴家此行目的。
相傳裴家祖上曾與仙人有約定,需要守護仙家之物,不可被魔族奪去,後來仙人飛升,卻并未告知餘下子弟還有一物需處理。随着時間流逝,仙人留下的陣法逐漸失效。裴家隻能一邊聯系其他仙人,一邊把仙物運往千裡之外還存有另外守護陣法的老宅。
“那他和純狐族是怎麼回事,蔣叔有說嗎?”甯野問。
五月搖搖頭,壓低聲音:“蔣叔也就隻知道這些……诶!”
五月突然驚呼。
甯野擡頭看去,前方純狐卿整個人快被馬颠下來。
那匹馬明顯知道狐狸不會騎馬,故意欺負他,樂颠颠地往前跑去,絲毫不管馬背上的狐狸吓得大喊大叫。
周圍的镖師們都忍不住笑。
甯野歎口氣,加速超過镖車去追他。
“停下!停下!本少主命令你停下!”
隔老遠都能聽到純狐卿的喊聲。
這是純狐卿第一次騎馬,剛上路他已經覺得兩腿内側被磨得生疼,且這匹馬一點都不聽話,時快時慢,快把他颠散架。
馬兒嘶鳴一聲,覺察他在害怕,更加歡快地奔跑起來。
純狐卿此時已經整個人伏在馬背上,吓得抱住馬脖子,不顧面子失聲大叫:“救我!”
話音剛落,他整個人往一邊摔去。
正當純狐卿以為自己要摔斷脖子時,一隻手猛地拉住他的腰帶,把他往另一邊帶。一陣天旋地轉,吓得他現出狐耳,剩下的八條尾巴死死纏住來人。
“變回去。”
純狐卿在這時真不想聽到這個黑袍少年的聲音,嫌丢人。
但這聲冷淡的命令響起,他又不自覺感到安心。被稱呼二當家的少年雖然不近人情,實力卻無法質疑。
明明才二十來歲的人,但武功深不可測。
純狐卿趴在馬背上,努力把露出的耳朵尾巴憋回去。
逐風速度減緩。
甯野直接把人從馬背上丢下去。
手臂率先接觸到地面,純狐卿疼得眼淚汪汪:“好痛!”
“……你不會騎馬還硬要上,這不活該嗎?”
他難得不回嘴,緩一會後扶着樹幹艱難站起。
他痛得額頭上全是冷汗,甯野這才覺察自己下手太重,她軟下語氣:“實在不會騎,跟我一起。”
逐風不滿地從鼻孔裡嗤出一聲,帶着甯野來回走,馬蹄在黃土地上發出哒哒聲,像想把她也趕下去。
甯野連忙安撫:“好啦,就幫他一段時間。一小段時間,他會了我就不給他騎了。”
逐風這才安靜下來,尾巴不耐煩地甩動。
純狐卿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,委屈巴巴開口:“我要坐你後邊。”
逐風再次從鼻孔裡發出嗤聲。
“坐前面,不然跑起來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。”要不是看他長得漂亮,甯野早丢下他走了。
“我是男……坐你一個狗男人前面,算什麼樣子……”
甯野沒忍住翻個白眼。
她是從小着男裝,長得英氣,嗓音也偏中性,但她沒想到純狐卿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她是女的。
算了。
“上來。”黑袍少年不耐煩地說,伸手到他面前。
純狐卿看她一眼,拉住那隻手,用力蹬上馬蹬,坐在甯野背後。他這才發現,身前的少年似乎……身量有點小?
大約是武力值過高,純狐卿總覺得她不該這麼小。
趁着镖車還沒跟上。
甯野終是忍不住好奇問出口:“你說裴家監守自盜是什麼意思?”
“多久以前的事了……”純狐卿左右看,不知道該抓她身上哪個地方。
“那你說不說?”
“急什麼,這段曆史很長。慢慢說。”他終于找到一處,兩隻手握上她牽着的缰繩。
不到兩秒鐘,手背被甯野狠狠拍下:“不準碰缰繩!”
“那我怎麼……”
甯野二話不說把他的雙手拉到自己身前,讓他雙手呈環狀圈在自己腰上。
純狐卿沒想他一個大男人會這樣,臉上頓時燒紅。
當镖車趕上時,其他人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低頭撇過臉去的純狐卿身上,也看到了他銀白色的長發下,一隻通紅的耳朵。
裴司皺了皺眉,望向甯野。
隻見她神情自若,似是壓根不把男女大防當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