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間,天地寂靜。
吸吮的疼癢化成電流,從指尖末端傳來。
心跳加快,震耳欲聾,直沖耳朵尖。
他控制不住,擺動尾巴。
純狐卿倏地抽回手指,狐狸耳白絨絨的毛發下,薄肉透出不正常的绯紅。他肌膚天生雪白,此時連臉都紅得像朦胧得鍍上一層落日晚霞。
他話都說不利索,結結巴巴問:“你,你怎麼舔我……”
甯野拿出帕子把吸出來的毒血吐在潔白的布料上,嫌棄得看他一眼,徑自去找水漱口。
純狐卿整隻狐縮在椅子上,用袖子掩住大半張臉。漂亮的異色眼眸水光流轉,緊緊跟随那人的身影。
裴司拿了金瘡藥回來,奇怪得去看純狐卿趴在窗下不知道在幹什麼,兩隻狐狸耳歪向兩側。
身為男人,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,裴司不得不承認純狐卿的絕色,在露出狐狸耳朵尾巴的時候更是……
性格是讨人厭了些,但耐不住長得貌美,實在令人喜愛。
外邊甯野找了一圈才在後院尋了一口井,打水漱口後回到書房。
純狐卿自己已經用金瘡藥包紮好。
甯野白他一眼,進密室處理那隻蠍子。
裴司在密室門口望了一眼,那些書全沒了蹤迹,隻剩空空蕩蕩的書架。他心中惆怅,卻自知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,便由他去了。
三人走出裴宅。
今日風和日暖,适宜春遊。
甯野去看純狐卿盤下的镖局分局,在一家鐵器鋪旁邊,裝修倒十分有氣勢。牌匾上龍飛鳳舞奉遠镖局四字,看上去是名家手筆。
五月正好拉着胡家掌櫃過來确認文書,見到她們連忙喊:“二!呸,大當家!正好,中午一起吃個飯!”
“這麼快就拉到單子了?”甯野調笑。
沒想到一語成谶。
五月開心點頭:“是的!胡家掌櫃說三日後有一批貨要送到百裡外的餘家。”
“這就是镖局大當家?”胡掌櫃愣住,連忙伸手,“如此年輕,真是後生可畏!”
胡掌櫃目光一轉,看到她背後的白衣公子,收起笑意,恭敬一禮:“大公子。”
“你與他們聊,不用事事與我說。”都是千年狐狸,他懶得對這些聽從大祭司号令把自己趕出去冒險的同族擺好臉色。
“好嘞~”掌櫃的立刻眉開眼笑,跟着甯野五月進镖局。
确定純狐卿真是胡家大公子,五月半懸着的那顆心總算放下。
簽訂契書前後不過兩刻鐘。
純狐卿已經發現甯野大拇指上的玉扳指,他什麼也沒說,捧着一碗雞蛋就着粗茶先填飽肚子。
裴司對接下來的路途充滿迷茫,不免多問一句:“狐兄,我們啟程的第一站去往何處?”
“何處?”純狐卿被雞蛋黃噎住,忙灌下一口茶水,不滿道,“這茶也忒難喝。剛剛你問什麼,第一站是吧?當然是要去程家。”
“哪個程家?”裴司隐隐有不安的感覺。
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。”他丢下一句,竄到甯野身邊問,“中午吃什麼?”
“你想吃什麼?”甯野反問。
“不如去西街酒樓吧?”掌櫃的提議,“那有大公子愛吃的醬油雞和紅燒蹄膀。”
純狐卿陰陽怪氣:“真難為你還記得,我當族裡當我死透了呢。”
“……當然沒有,我們時刻挂念大公子。”掌櫃抹一把頭上的冷汗。
這位主兒還在狐族時就仗着天資聰穎作天作地,被趕出來兩個多月,怕是吃了不少苦頭。平日裡見人還能給個好臉色,現下是裝都不裝一下,就差扒了他的狐狸毛做地毯。
未料到分局還未正式開張就有單子,五月甯野大掌櫃三人吃得賓主盡歡,純狐卿裴司單獨開了個廂房,等二人吃完也不見甯野三人出來,便先行回客棧。
等了一個多時辰,甯野和五月才回來。
純狐卿早已等在門口,斜倚在門框上等喝得略微上頭的甯野回來。
“你先回去吧,不用陪我。”甯野說。
五月點頭,拿着契書離開。
純狐卿不滿:“你喝醉了?”
“沒有。”
嘴上說沒有,回房時的沉重腳步卻暴露她的醉意。
純狐卿伸手去扶。
二人進屋關門。
甯野倒了杯茶,按着太陽穴問:“你有事?”
純狐卿:“有,我們該出發了。”
她有幾分清醒過來:“什麼時候?”
“最遲後天。”
“為什麼這麼急?”
純狐卿從袖子拿出一張地圖,指着上面的滄衡城和她們如今所在的三斛城:“兩城之間要打仗,屆時魔族也會出現,我們後天出發,一個月可到達滄衡城,正好避開他們打仗的時間。”
“你從哪聽到的風聲?”
“猜的。”
“……”
左右不過後天才出發,甯野喝完酒頭暈,幹脆一言不發躺到床上。任憑純狐卿再叨叨,她也裝作聽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