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日很快便到。
經曆過永夜,永晝也就沒那麼難受了。
裴司病了一日後很快就好。
到了第五日。
三人窩在一處看完日出,就齊刷刷在小溪邊坐着釣魚。
程曜:“幫純狐卿守陣的仙人什麼時候來?”
甯野:“不知道。”
裴司:“他仙人是禦劍飛行過來還是從大門口進來?”
甯野:“不知道。”
程曜:“你行行好,能不能去哄哄純狐卿?”
“我都見不着他。”甯野郁悶地甩動魚竿,“不如你倆去問問?”
一隻指甲蓋大小的小蝦立刻受驚跑走。
程曜冷笑:“你都找不着還指望我們?”
純狐卿不待見指數最高的是裴司,其次是她。
裴司是曆史遺留原因。
程曜則是被當作情敵。
他們能和平站在一處并肩作戰,還得是多虧萬金油甯野在其中磨合。
“那沒辦法了,等吧。”
三人又不說話,坐在岸邊當蘑菇。
裴司猶豫了下,把這幾日的疑惑問出來:“你們覺不覺得,這的魚其實有靈性,知道我們要釣它們上來加餐?”
“說什麼呢,這雖然是仙族,也不可能……”
程曜話未說完就看到一條魚咬鈎,興奮地提起到半空。沒想到那條小魚如此狡猾,咬住的地方居然是彩線。
“噗通”一聲,小魚掉回水裡,蠢笨的腦袋像是挑釁般露出水面,朝他們呲水。
程曜看了看自己被呲濕透的衣擺,又看了看溪水裡那隻魚,氣得要撸袖子下水:“我就不信我逮不着你!”
裴司連忙勸阻:“冷靜!冷靜!”
“我也來。”甯野也撸起袖子。
正混亂之際。
頭頂暗了下。
三人擡頭去看。
白衣仙人禦劍飛行而來,似是沒看到他們,徑自往宮阙裡飛去。
程曜:“我沒看花眼吧?”
“趕緊走。”甯野丢下魚竿,和裴司往殿内走去。
還未到宮殿中心祭壇處,地面蓦地震顫。
三人腳下地磚裂開。
偌大個宮殿不斷傳來震動。
遮擋日光的屋頂分成六半裂開,像一朵盛開的花往四周移動。
濃煙四起。
中心祭壇旋轉升起,一道光柱直沖雲霄。
好不容易等到煙霧散盡,又是一圈煙霧散開,涼飕飕的帶着冰碴。
純狐卿站在祭壇中心,整隻狐狸都在發光,且不再是以前見過的微光而是強烈到無法睜眼的刺眼光芒,無數流螢從他身體裡飄出,萦繞在他身側。
三人隻能看到一團白色輪廓,他把仙鑒放入升起的石柱凹槽内。
刹那間,法陣沿着祭壇層層顯現。
冰晶蔓延,生出冰棱。
逼得三人不斷後退。
守陣仙人面容模糊,臉上蓋一層輕紗,仙風道骨白衣翩飛,随着純狐卿一齊動作。
純狐卿放入六枚寶物,他結手印。
地面頓時多出六道圓圈層疊。
純狐卿劃開手掌,他揚起拂塵。
陣法上的結界瞬時亮起光芒,凝結出實質的冰晶攀上結界,将裡面的一切盡數籠罩在模糊中。
他們在陣法内的身影登時朦胧不清。
隻看到他們到某個點後齊齊坐下就不動了。
結界内風雪雨并存,不多時凝結出冰雹般的球,砸得結界砰砰響。
甯野不合時宜地問:“他們結束後我們是不是有沙冰吃了?”
程曜不由想起以前在滄衡城吃的那些:“淋點山楂汁,再灌滿甜奶……确實不錯。”
裴司:“……”
你們要不要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?
結界内。
風雪聲呼嘯,淩厲的風形成風刃,卷在他們周圍,似是在觀察的殺手,伺機而動。隻要他們露出破綻,迎來的便是一劍封喉。
仙陣愈發明亮。
等純狐卿調度好體内仙術,試着去同時調動六顆寶物。
前來守陣的師弟覺察到仙力波動,立即再次結手印,讓結界結得更加結實,猶如一座冰雕杵在殿中。
寶物随着純狐卿動作不斷摩擦在漆黑的鏡面上,越轉越快,越轉越快,最終,形成一根風柱,穿透結界上空,直到雲霄。
三人躲在柱子後,被風吹得睜不開眼,正想着要不要躲遠些,結果風雲變幻間雷電閃動,如蛛網密布,接連不斷照亮整片天空。
甯野擡頭望去。
仙族說好隻派一個倒黴蛋來,沒想到細細望去,四面八方皆有仙人身影。
他們或持劍或拿拂塵,直指天際,銀白光芒化作巨大罩子不讓雷電劈下。
風雪環繞在四周,抽打在臉上啪啪作響。
三人抱着柱子根本不敢松手,腳底已經隐約飄忽,風力大到像是要把他們送上西天。
仙族因着開鏡,平靜被打破。
一陣又一陣盤旋的風刃無死角地刮到各個方向,法力不夠的仙人壓根不敢在這種極端條件下禦劍飛行,隻能瑟瑟發抖躲在家中不敢動。
各大仙族能說上話的掌門或長老,不論是人是妖皆傾巢出動,穩住開鑒帶來的波動。
黑河水迅速結冰。
以在天上的仙族為界,底下人間還未入冬就下起大雪。
秋老虎帶來的炎熱被驅散,人們驚奇地擡頭望天,企圖望見雲層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。
妖族亦下起大雪,喜好溫暖的動物凍得縮成一團,與其他毛茸茸聚在一起取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