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婦人厲聲呵斥:“你以為人人都像你?你可别誣陷嬴小郎君。”
“哼,你知道他是什麼人?難不成你和他睡過?”美豔鬼嗤笑。
美豔鬼豈知小婦人早已不是當初,小婦人咯咯笑罵:“哦?聽你昨夜那鬼哭聲,原來是勾引失敗自取其辱,羞愧難堪了吧。真是笑死我了。”
小婦人昂首挺胸走回屋,留下美豔鬼在原地咒罵小婦人來生投胎在娼妓腹中,再做個小娼妓,代代為娼,不得好死。
其咒罵聲激昂,惹得病死鬼與書生連連回擊。
今夜鐘聲一過可是四大鬼節之一的清明。衆鬼魂雖不能出城夜遊,卻也能在鬼城遊行。屆時陰火山下數位鬼将也會出現。場面将會更加熱鬧盛大。
四隻新鬼也變成舊鬼,相互間更加熟悉,四鬼一同前往鐘樓。西北,東北,東南三區的鬼魂可一同參加集會。
“嬴兄,你看那兒。”書生指着紫銅鐘,銅鐘上站着一身穿铠甲的鬼将。想必是鬼帝座下十大鬼将之一了。
“小友們,去那處。”病死鬼左手拉着嬴仲景,右手扯着書生,眼睛還盯着小婦人。
四鬼來到攤位前,那是貨真價實的雞蛋,可不是眼珠子!
病死鬼失魂落魄,又悲又喜,花一日陽壽買下雞蛋囫囵吞下,道:“原來我已走了這麼久,也不知我那老婆子和傻兒子今日有沒有為我備上好酒好菜。”
嬴仲景也在采購,他本就不是個死人,先前一直沒敢用陽壽。師父讓他來,定會想到他需要鬼城物件,卻沒有囑咐其他,說明可以行事。
新的門鎖,可以隔絕聲音的花瓶,有了這兩件東西便可安心修行。
走在街上,嬴仲景又遇上賣鏡子的紙紮人。三兄弟中的大哥王初一也是瘦得像紙一樣,集市又是他的,紙紮人和王初一有何關系?
王氏三兄弟在鬼城算是中階,從低到高應當是厲鬼、鬼魂、鬼差、鬼吏、王氏三兄弟、十大鬼将、鬼帝。
能私下販賣鬼銅,最低也應是王氏三兄弟一般的身份。一年的時間已過四月,是時候該冒險接觸三惡煞。
他擡腳往城北走去,平日裡鬼十七喜歡在此歇腳。果不其然,鬼十七坐在成衣店旁的木椅上,正跷着腿吃茶哩。
嬴仲景拱手:“十七大人。”
“半月不見,氣色還是這般好。”鬼十七看見那張俊臉,不免有些嫉妒和郁悶。什麼毒藥将人毒死還如生前一般好看呢。
就是臉色白皙太像小白臉,再壯些黑些就如他生前一樣挺拔了。這樣一想,鬼十七心裡又好受些。
“你坐過來。”鬼十七拉着人坐下,“你瞧瞧滿大街牛鬼蛇神,就你一個異類。”
“十七大人莫要取笑在下,你這樣說我更加憂慮不安。”嬴仲景似有所顧忌,左右看向衆鬼。
“此話怎講?”鬼十七關切道。
“在下,聽聞王初七大人喜愛吃鬼魂,我隻怕再撞上他。”
“哈哈,原來你是怕我們大人。仲景兄莫怕,你生前未作惡,我們大人想吃也不能吃你,況且你想見也見不着他。”鬼十七爽朗一笑。
“十七大人這麼說,我便安心。”嬴仲景拜謝道。
“不必如此,你們修士總是這樣文绉绉。其實背地裡,又喜歡捅人一刀。”鬼十七先是陰森一笑,而後又道,“我可不是說你,你是個好人。”
“十七大人見過不少修士?”嬴仲景微笑道。
“在西南居民區見過幾個滑頭。我幼時村裡有個人,說他能呼風喚雨十分了得。”鬼十七摸着一口黑牙,神情閃爍。
“大人還記得為人時的事?”嬴仲景道。
“唉,記不太清喽。隻記得那年老娘讓我上山砍豬草,我一不小心掉在坑裡頭,等了好些天最後還是餓死了,也不知道……”鬼十七一陣唏噓。
“大人……如今也算安穩,比我等歲壽長久。”嬴仲景不知說什麼,半天才蹦出一句寬慰人的話。
“是啊,我在鬼城熬了一百個年頭,才熬到如今這份差事。千年,萬年還等着我鬼十七。你也不必傷懷,來世再做個修行者,千年,萬年等着你嬴仲景。”
瞧見嬴仲景脖間紅痕,鬼十七好奇去摸,卻什麼也沒有。他疑惑道:“你不是被毒死的嗎?我怎麼才發現你這像是被砍了頭?”
嬴仲景摸着脖子,面色淡然:“身為修士,誰會沒些傷疤?我若被砍頭,現在又怎能在此與大人說話?”
鬼十七連連稱是,他真是糊塗了。一時興起,又請嬴仲景喝酒。
這令嬴仲景更感慚愧。借口尋找同伴回了鐘樓。
他脖子上本該挂着一塊玉墜,此玉墜也是頗有來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