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想一遍,覺得沒向嬴仲景透露什麼,遂從地上爬起來。今夜之事隻怕與嬴仲景有些關系,鬼十七又氣又愁,最後搖搖頭朝府衙走去。
陰火山大殿。
王初一跪在地上,鬼帝坐在幕簾後。語氣聽不出喜怒,“王初一,你有什麼話說。”
王初一渾身戰栗,結巴道:“小人……小人這麼做都是為了娘娘。再這般下去,不隻是鬼府那位,天庭和昆侖也會知曉。”
“知曉什麼?”
“知曉娘娘您吞噬魂魄,以此增進法力。”
王初一話還沒說完,兩側的鬼将上前将他按在地上。他的舌頭被拔去,兩眼變成兩團黑洞,身下地闆一空,入眼之處是無盡煉獄。
他喉嚨流出口水,發出一陣嗚咽。
鬼帝并不理會王初一,看向池中四朵紅蓮,“你們說,王初一如何盜走了陰火珠?”
紅蓮們花瓣一張一合,叽喳道,“不知,我們隻是睡了一覺。”
“也許是他的紙人把陰火珠盜走了。”
鬼帝無心再聽,對蓮池的方向擺手。蓮池中最大的紅蓮被連根拽起,掉進了煉獄。剩下三朵叽喳的紅蓮禁聲,沉到水底。
“倒是嘴硬。”鬼帝伸出五指,一朵紅蓮飛到手中,此刻她心中忽然又有了更好的主意。
鬼帝從識海中分出一縷元神投在紅蓮上,紅蓮害羞地将自己包裹起來孕育新魂。
再看昏死過去的王初一,舌頭又重新長出來。鬼帝召白吞兒進來,叫它将王初一擡走。
眼下她無暇顧及究竟是誰盜走陰火珠,她需得動身前往地府,向鬼帝羅鄂陳述這場騷亂的起因。
嬴仲景和松笑山,此刻正隐去身形朝東城門靠近。有千年狐妖在旁協助,松笑山也信心大增。
隻見王初七站在城門前,雙手握着紅刀,對往城門外沖的鬼魂劈砍。
随着一波波鬼魂被砍得魂飛魄散,這些渴望重回人間的鬼終于想起王初七惡煞的稱号。
可他們不想退,百年也遇不到這樣的機會。再不走,就回不去啦!
它們怒吼着,奔湧而來。
其中一個颠颠的女鬼道:“在哪兒?郎君你在哪兒?我聞到你的氣味啦,你終于又死了嗎。你等我呀,要是,要是讓我抓到你。嘻嘻。”
“硬闖還是用術法隐身?”松笑山手頭拮據,不禁看向嬴仲景腰間藏寶袋。
“自然是隐身。”面對那把斬鬼刀,嬴仲景也不敢肯定能毫發無傷。
二人縮小身形藏在狐妖毛發中。妖氣将它周身包裹,它化為紅光急速向城門奔去。
正奮力砍鬼的王初七隻覺眼前一花,聞到一股夾雜其他氣息的鬼氣。他舉起大刀随處亂砍,險些把幾個下屬也砍了。
松笑山已看見外面的高山,心中正雀躍,一回頭卻發現王初七朝這邊看來。他趕忙抓住紅紅的糙毛,盡可能掩蓋自己的氣息。
身後的王初七終于察覺氣息來源,一臉笑意地沖了過來。
“你還不幫我?”松笑山怒吼道。
嬴仲景抛出雷符,王初七躲閃不及,隻能将紅刀抛過來,松笑山召出盾去擋。
眼看二人逃出生天,王初七放棄追殺,找回斬鬼刀再次面向衆鬼。
嬴仲景剛出雩陰,在妖力輔助下連用四次百裡傳送陣,才虛脫般倒在地上。
他看向松笑山,松笑山的盾擋不住王初七的斬鬼刀,直接被砍去下半身。
紅紅的毛發上沾到濃稠的血液,它一陣惡心,撲通一聲跳進附近水域。
松笑山顫抖着從藏寶袋取出一堆藥丸吞下,暫時吊住了命。他偷偷看向嬴仲景,以及在水裡撒歡的紅狐。
他知道了!他的裡衣處有一處損壞!定是那個賤人在洗衣時做了手腳。
“你為什麼不馬上出手?小氣!我看你就是想将我丢在雩陰城,自己逃跑!”松笑山憤怒地叫罵,話一出口,他又有些後悔,生怕嬴仲景将他丢棄在荒山中。
可以他的傲氣,他也不會對一個小輩低頭。
嬴仲景看都沒看松笑山,檢查腰間的藏寶袋,又蹲在水邊将身上污濁洗去。松道友,你心思不純,我怎敢将你留在鬼城?定然是全力助你逃脫。
松笑山緊張道:“你怎麼不說話?是不是因為那兩個死鬼,主意都是那賤人想的,我豈敢随意出手。我們修士的命可是很貴重的,你說是不是?我也不是要見死不救,隻是形勢所迫,你應該能理解吧。”
見對方還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,嬴仲景擦拭佩劍仁心道:“哦?那你徒弟的命也沒有你貴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