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姜泠月禦劍疾行。
她已遇見三波怪人,終于走出迷霧陣。空中一輪明月,月輝瑩瑩散落在無盡荒地上。
天地間彌漫着一股濃郁的妖氣。姜泠月長袖翻飛,召出二十多杆水藍色陣旗,将前方十幾裡範圍都劃入陣中。
做完這一切,姜泠月才從容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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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戎獨自走在霧氣中,他剛剛殺死幾隻怪物,正往嘴裡塞藥丸恢複體力。
背後忽然砰的一聲,一隻兩人高的巨鳥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。羊戎面不改色,當即用踏雲劍訣将其誅滅。
他之所以敢獨自走在霧氣中,正是因為手上這枚扳指。有了它,尋常妖物近不了身。剛進來他就和幾位師叔走散了,不過無妨,多殺些妖怪練練手。
當日夜裡,羊戎走出迷霧,一腳踩在黃沙上,入眼之處,是一片沙漠。
前行數裡,他遇見一名老者。此人年約六七十歲,是此次進來的修士。聽戰青陽師叔提過,此人也用了化形術,實則是個修行幾十餘年的女修。
羊戎快步前行,越過老者時,老者忽然叫住他,一臉谄媚地湊上前道:“小兄弟,不如你我結伴而行。你别看我老,我其實會的可多了,怎麼樣?”
羊戎當然不會和一個陌生人同行,頭也不回道:“不必。”
眼看羊戎不見蹤影,老者跺腳道:“哎呀!這人一點都不尊老愛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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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盡的碧水淹沒了整個世界,那時候,天空像是忽然開了一個口子,洪水如同天河決堤般一瀉千裡。
沒人能逃掉,洪水漫過山川,奔月而去。洪水伴随着天的怒火,灼傷着每個人的身體。
洪水,清洗了整個人間。
嬴仲景晃神的功夫,手已經抓住風如月,一用力将人拉上木筏。
風如月将淌水的額發撩到額頭,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。
昨日她們十幾人終于碰頭,結伴趕路途中,殺死一條蛇妖,洪水瞬間席卷而來。她立馬取出避水珠,關鍵時刻避水珠居然失效了。
洪水中冒出有無數隻手,拉扯她的身體,她連基本的禦劍飛行也不能做到。
風如月扭頭看木筏上的二人,男修似乎叫做錦弦,女修有些眼生,是位散修?她道謝後問:“這水域奇怪,二位是如何浮出水面,還尋到了木闆?”
嬴仲景感激道:“是這位道友手中有特殊法器,才能叫木闆浮于水面。”
散修本就艱難,有一兩件特殊法器,一定不希望别人問起。想到此處,風如月隻是對那女修颔首,就将視線移到一旁。
女修正是姜泠月假扮,早在來的路上一個散修對她出手,她将人廢去修為丢到附近荒山裡面去,自己又變成散修的模樣與衆人會合。
姜泠月心道,衆人合力斬殺的是化蛇。化蛇出現,往往都伴随着洪水。玄雲子在這一方世界中布下陣法,這才叫衆人沉在水中。
她修行的大都是水屬性法術,又在此提前布下水陣,暫時壓制住玄雲子的法陣,叫十幾裡内的水都聽從她的調遣。
嬴仲景傳音道:“師父,了無前輩他們被沖走了。”
“死不了。”姜泠月的注意力全在陣法上,根本沒精力顧及其他人。
不遠處忽然沖起一道水柱,崔白龍站在上面,一手抓着公孫夫人,一手拉着李族長的衣領。遙遙看見幾人,喊道:“諸位道友,你們能劃過來嗎?在下不能動。”
姜泠月抛出一片枯木,枯木遇水變成木闆,崔白龍跳上去,遠遠朝三人招手。
“水下有東西。”嬴仲景道,視線投向漆黑不見底的水面,隐隐有些不安。
一隻被泡得發白浮腫的手抓在木沿上,半張青綠色的臉從水中浮上來。看見這隻怪人,衆人皆是面色一變。
風如月頓時捂住口鼻道:“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?身上的氣味能讓人産生幻覺。”
嬴仲景取出一把銀色匕首,一刀刺入怪人頭顱。怪人像是沒有痛感,枯木枝般的手順勢攀岩。那雙幹澀灰白的手臂奇快無比,嬴仲景險些着了他的道。
怪人僥幸抓到刀刃,反手将刀刃擰成兩半。法器被毀,嬴仲景稍感詫異。水上咕咚咕咚幾聲,又鑽出十幾隻怪人。
姜泠月亮出一根丈許長的銀色長棍,腳尖一點逐個敲在怪人的頭上。怪人頭顱凹陷下去,沉到了水底。
木筏忽然被頂得左右搖晃,即将被掀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