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我們不用再繼續毫無意義的争論了。”
蘇三輕一錘定音,她無視身後虎視眈眈的吳世,“神父,我還是無法信任你,所以你和安娜就留在餐廳,不要離開。”
馬修斯神父點點頭,他走到安娜身邊,将手搭在她的肩頭,用自己的生命力供養早就死去的女兒。
随着生命力的再次流逝,馬修斯神父身形更加佝偻,照這個速度他可能甚至活不過六個小時。
安娜恢複了一點力氣,她身體微動,似乎想要将神父的手從肩部拍下,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。
蘇三輕不再關注這對父女,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再浪費時間。
“我和林霧去之前封閉的書房,去找最後的繼承人候選。”
玄易齡,周明春的道具就交給你了,讓我瞧一瞧欺詐師的真本事。”
“三輕,你放心吧,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。”玄易齡邁着輕快的步伐向外走去,他甚至還有閑心從餐桌上拿了個蘋果才離開。
慧空等了半天也沒見蘇三輕安排自己,有些焦急:“我,我要做什麼?”
“你也留在餐廳。”沒有理會慧空明顯難看的神情,蘇三輕指着他手中的木魚:“保護好它,這是我們通關的關鍵。”
慧空萬分不情願,他根本不願意面對馬修斯神父和安娜。
“當然,我不會限制你的行動。”
“你要是跟着我,我也不會保證你的安全。至少在這裡,你還有自保能力。”
蘇三輕成功說服慧空,他眼珠轉了轉,商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迅速衡量起利弊。
馬修斯神父比自己的危險等級更高,所以隻要自己不犯規,一定不會被先攻擊。
安娜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,手中的木魚對她有克制能力,而書房裡面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麼鬼東西。
“你們千萬小心,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木魚。”慧空緊緊摟住懷中的木魚,做出大義淩然的姿态。
然後迅速躲到餐廳的角落,遠離吳世和馬修斯神父。
蘇三輕再管那個膽小如鼠的黑市商人,“吳世,如何确定我選擇的繼承人符合周立民的要求?”
“等你們商量好一緻答案後,我會将你們的代表帶去周老爺面前,到時候由周老爺判斷滿不滿足要求。”
吳世擡眼看了下挂在牆上的鐘表,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:“蘇祭祀,我提醒一下,周老爺所說的六個小時還包括他做出決定的時間。”
他拖着巨斧移到一側:“周秋鈴小姐自己在水晶球裡很孤單,其實你們很适合在裡面做她的玩具。偏偏你們做出最糟糕的選擇,樓上的東西我都不願意和它接觸。”
他似乎已經笃定幾人的失敗,隻等待時間結束展開殺戮。
蘇三輕不以為意:“那要讓你失望了,我們會成功離開。”
離開餐廳後,蘇三輕和林霧對視一眼,暗自提高警惕。
除了尚且維持原樣的餐廳,别墅地闆上随處可見綠色的青苔,斑駁的黴斑出現在牆壁上,不斷有水珠從上方低落,一股屬于池水的腥氣充斥整個空間。
不知何時,池水已經蔓延到别墅玄關處,幾尾錦鯉在悠閑地遊動,肥大的身軀顯示夥食的良好。
“看來周老爺子已經迫不及待想把我們扔去喂魚了。”
蘇三輕觀察了在水中遊動的錦鯉,它們似乎察覺到蘇三輕的視線,直接從水面擡起頭,不斷張合的魚嘴中露出幾排鋒利的尖齒。
林霧将滴落到眼睛上的水珠擦去:“蘇小姐,現在情況超出預期太多,我不确定上次那隻蟾蜍會不會同樣發生變異。”
“那也隻能先去試一試。”
兩人沿着樓梯緩緩向上走,之所以行進速度如此緩慢,是因為來到二樓後,走廊上布滿了深度到腳踝的淤泥。
蘇三輕和林霧艱難地在淤泥中穿行,褲腳和裙擺上布滿泥點。
為了将注意力從令人不适的淤泥中轉移,蘇三輕直接和身後的林霧閑聊起來。
“林霧,你似乎對馬修斯神父沒有太多惡意,我以為作為審判長,這類異教徒都是你們消滅的對象。”
在餐廳中,蘇三輕就注意到林霧當時驚訝大于戒備。
林霧強忍着身上污泥造成的不适,“蘇小姐,很多時候選擇某種信仰,加入某個團體可能是身不由己,我不會根據這些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。隻有在确鑿的證據下,我才會對某人做出審判,這是對于律法最大的尊重。”
“而且,伊斯塔教會早在遙遠的過去就被覆滅,不管馬修斯神父從哪裡獲得的信仰之力,他都不是血色天災的制造者。”
“聯盟真是多災多難。”蘇三輕不禁感歎。
林霧垂下眼眸:“目前發生的是第六次大規模災難,也可以認為是第二次災禍“虛僞的烏托邦”的延續。
這次災禍距離上一次“命運的擺蕩”災難發生相隔太久遠,久遠到絕大多數聯盟員工都安于日常工作,喪失了快速應對危機的能力,甚至需要借助罪犯的力量阻止災難。”
“你是說玄易齡?”蘇三輕若有所思,雖然他的目的不明,但是蘇三輕的危險預警并沒有在他身上有任何反應,換句話說,玄易齡對自己确實沒有惡意。
“他的審判書是我親自下發,要不是這場災難,玄易齡應該被關進監獄深處直至聯盟覆滅。
雖然現在和他暫時合作,但是蘇小姐我還是需要提醒你,玄易齡是個沒有感情的瘋子,為了達成目的他什麼都可以犧牲。”
“審判長,你又在三輕面前诋毀我。”
玄易齡懶洋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。
蘇三輕擡眼望去,瞬間極度不爽。
因為和渾身布滿泥點子的自己和林霧相比,玄易齡的衣服上竟然一絲污泥都沒有。
一把24骨的黑色雨傘被他舉過頭頂,擋住從上方不斷滴落的污泥。
不斷掙紮的小女孩冉冉被他抗在肩上,嘴裡被塞了個碩大的蘋果,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。
她的四肢不斷扭動,企圖從玄易齡身上離開。
“三輕,我把調皮的小貓從它的小窩裡揪出來了。”
玄易齡擡腳從護欄向下跳去,手中的雨傘瞬間向上鼓起,減緩了他下滑的速度。
潇灑落地的玄易齡擡頭,滿臉真誠:“三輕,我不是嫌棄你身上的泥點,隻是不想耽誤你去書房。而且,我還要從小家夥身上取下來被她藏起來的道具。”
看着轉身朝着餐廳走去的玄易齡,蘇三輕冷哼一聲:“林霧,你的判斷太準确了,玄易齡活該被關一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