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三輕瞥了秦凡竹一眼，“小子，你表現太糟糕了。”

秦凡竹假裝沒有看到，“我不擅長表演，笑笑和我太過熟悉，我不想讓她猜出我對他父親有所懷疑。”

在進入廚房之前，蘇三輕注意到李莉湊到柳笑笑面前，不知在說什麼。

她蒼白的臉上挂着奇怪的微笑，似乎格外欣賞柳笑笑此時的落魄與狼狽。

意識到蘇三輕的目光，李莉收斂笑意，又重新變回存在感低微的收銀員。

“李莉和你有過交流嗎？”蘇三輕收回目光，看向秦凡竹，“第一天的時候她和驢老闆向你求情，應該是認識你。”

“我不認識她。”秦凡竹搖搖頭，“因為我父親的緣故，聯盟總部所在的主位面很多人都知道我。”

“聯盟議長的公子哥。”秦凡竹有些自嘲的開口，“離開了我父親，根本沒有人把我當回事。”

也就是說，根本沒有人和李莉有過接觸。

“李莉的事情可以稍後再讨論。”王胡已經将油炸設備、烤箱統統打開，臉上神色凝重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，“我們需要趕緊做出一批食物，那頭豬快過來了。”

蘇三輕打開冰箱門，将一堆堆冷凍雞排、雞腿、薯條、蛋撻、披薩餅皮等半成品速食從冷凍室内取出，很快餐台上就已經堆滿了小山高的食物。

“這些差不多了吧。”蘇三輕轉頭看向王胡。

王胡根本沒有回答蘇三輕，他正胡亂的将薯條，雞腿扔進油鍋中，根本不管是不是一個時間出鍋。

他緊緊盯着油鍋内的食物，頭都不擡，伸手指向秦凡竹，“小夥子，趕緊把披薩扔進烤箱裡，你再看看還有什麼能一起烤的，統統都扔進去。”

秦凡竹小聲嘀咕一句，“至于這麼誇張嗎？”

話還沒說完，輪椅在地闆上滾動的聲音傳入廚房，伴随着嘈雜混亂的叫喊聲。

“我們要吃飯。”

“親愛的，我的披薩怎麼還沒來？”

“我們餓了。”

蘇三輕走到出餐窗口向外張望，昨天那頭肥胖的豬老闆轉動着他的輪椅進入餐廳，身後跟着一隻體型比他更加肥碩的母豬。同樣坐在輪椅上。

那頭母豬身上穿着件粉色連衣裙，衣服側面連接處已經被撐得幾乎要裂開，脖子上帶着圓滾滾的白色珍珠，不過在污泥的遮蓋下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顔色。

她哼哼唧唧，胡亂用蹄子拍着桌子，不斷地催促趕緊去把食物拿上來。

另外三隻小豬崽子渾身赤裸，四肢着地在餐廳裡跑來跑去，他們對柳笑笑格外感興趣，不斷圍着柳笑笑轉來轉去。

“我們要吃飯，我們要吃飯，我們好餓。”

“姐姐，你好香啊，讓我們嘗一口吧。”

柳笑笑已經被逼着站到了椅子上，神色緊張，拼命忍住要尖叫的沖動，朝着探出頭的蘇三輕大喊，“蘇姐，凡竹哥，王胡大叔，不管誰都行，趕緊把食物端上來。”

秦凡竹看到柳笑笑被包圍，立刻想要沖出去解救她，被蘇三輕一把按在烤箱前，“把披薩端上去。”

“相信我他們根本吃不出來。”

秦凡竹手忙腳亂将剛剛解凍的披薩端出去，還沒等他将食物放到餐桌上，那三頭豬崽子立刻調轉方向，朝着秦凡竹手上的餐盤猛撲過去。

豬太太用力将三隻豬崽子揣走，發出怒吼，“這是我的，你們要是敢碰一下我就吃了你們。”

她用黑豆小眼珠死死盯着秦凡竹手中的披薩，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，口水順着敞開的豬嘴不斷向下滴露，在餐桌上很快積起一灘水漬。

秦凡竹強忍住宰了這頭肥豬的沖動，迅速将披薩丢到餐桌上。

還沒等他離開，豬太太已經将頭埋進餐盤裡，嘴裡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，食物碎屑飛濺的到處都是。

三隻小豬崽子不斷在豬太太腳下轉圈，發出急切的叫喊聲。

不過眨眼的時間，豬太太面前的餐盤已經清空。

“不夠，我還要更多，更多。”她沖着秦凡竹和柳笑笑發出急切的吼聲，“再不上來我就投訴你們，讓你們丢掉工作。”

“小夥子，小姑娘，趕緊把東西端過去。”

油鍋裡的食物被王胡取出來，他又馬不停蹄的開始制作下一鍋。

蘇三輕也不斷将目之所及的食物扔進烤箱和蒸鍋中。

隻有李莉安穩的躲在收銀台後方置身事外。

等到下午五點，最後一塊雞排也被豬太太塞進嘴裡，這場瘋狂的午餐才算結束。

豬老闆和豬太太，以及他的三個小豬崽子懶洋洋趴在桌子上，發出滿意的哼哼。

油脂的香氣和五頭豬身上散發的惡臭混在一起，整間餐廳就像是一間毒氣室。

柳笑笑已經累的癱倒在地闆上，兩眼無神的盯着餐廳的吊燈，頭發上衣服上全都沾滿了食物殘渣。

蘇三輕看着空空如也的冰櫃，短短幾個小時，原本儲存的海量半成品食物已經被消耗完畢。

要是豬老闆明天接着來，根本就沒有可以提供的食物。

王胡默默将設備全部關閉，他看出了蘇三輕的憂慮，“豬老闆昨晚提到他是做屠宰場生意，如果需要采購肉類就去找他。”

“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是嗎。”經過一天的合作，王胡對蘇三輕明顯帶了幾分親近，甚至開起了玩笑。

“沒想到你酒醒之後還挺可靠。”

昨天那個滿身喪氣，就差說要自殺的大漢，今天就像是換了個人，雖然神情還是頹廢，但明顯不再逃避。

“大概是被那五頭豬刺激到了，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和他們死在同一個世界。”王胡露出嫌惡的表情。

“看到他們，我就想起來毫無節制酗酒的自己。”王胡向外看了看，他的神情中帶着幾分恐懼，“他們簡直是暴食的化身。”

蘇三輕意外的挑了挑眉，，王胡竟然誤打誤撞做出了正确的推測。

“王胡，我很滿意你今天的招待。”豬老闆轉動着輪椅來到出餐窗口，他哼哧哼哧的發出豬笑聲，不停舔舐突出的鼻子。“我們還有好幾天的時間，可以好好聊一聊。”

“親愛的，我們回去吧。”豬太太也轉動輪椅過來，吃飽喝足後她的心情好上許多，用掐尖的嗓音喊道“王胡，我們晚上見。”

王胡臉上忍耐的神色一閃而逝，最終什麼都沒說。

豬太太伸出粗短的豬蹄子，将攤在餐坐上的三隻豬崽子扇飛到地上，“要睡回家睡，别在這裡丢人。”

邊說她邊捂住嘴，對着柳笑笑道歉，“笑笑小姐，不止我的三個孩子，我和老公都很喜歡你，歡迎你有時間來我家做客。”

柳笑笑此時無比後悔使用了好感度提升劑，這種關注她甯願不要。

總算将豬老闆一家人送走，餐廳裡的五位玩家發出不約而同的歎息聲。

蘇三輕看着被豬太太不斷驅趕着向前跑的三隻豬崽子，與其說那是他們的孩子，不如說那是他們圈養的牲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