隗宣以為樹林裡的偵查機甲已經是極限了。
但等他跟着圓碟爬上小山,還沒靠近,就看到橫亘在地上的機甲“屍骸”,沿路還有奇怪的精神觸須波動,觸及到機甲時巴巴的貼上來,被他和同伴攻擊掉。
剛一到山巅,就望見上面到處是槍炮痕迹,還有被猛砸出的小坑。
席慈心環顧四周,能把坑洞和白銀機甲上面的傷痕一一對應上。
她目光一轉,随衆人一齊看到隐藏在對側高大山體陰影中,蹲着研究移動炮塔底座的金色蘑菇。
圓碟的轟鳴聲響起,陳陽霁驚喜的回頭。
刷一下站起來,沖高大的機甲揮手。
幾人不約而同收起機甲,正要朝她的位置過來,目光卻被一陣低吼吸引過去。
阮文星幾人循聲望去,見到了被層層捆住的白銀單兵。
其中一人嘴裡塞着什麼,見到他們,面上爆出一條條青筋,目露癫狂的試圖撲過來,但一動,雙腿卻拖在地面的,身軀隻能蠕動,看起來極其凄慘。
“救救我!救救我!”
“我不想死!救救我!”
白銀單兵看見他們穿着赤焰的作戰服,宛如看到了救星,期冀的目光望過來的眼含熱淚。
特别是被指揮折磨的近戰位,他精神觸須被影響的也有些躁動,精神狀态已經不太正常了。
白銀小隊的遠攻和維修位以及後勤綁在一起,見狀隻瑟縮着,不敢說話,看陳陽霁的目光恐懼。
但望向他們時,卻宛如看救世主。
頭一次從白銀人眼裡看到這樣的眼神,隗宣身上的惡寒更嚴重了,直接抖了幾下,朝阮文星身後站。
搞笑。
自從40年前,赤焰星系轟滅雅圖星系後,元氣大傷,退出星際霸主的角逐,白銀自此後一次次妄圖侵蝕赤焰領地,哪一次給過赤焰人好臉色看,不都是仇恨憎惡甚至想弄死他們的眼神。
還是第一次,有這樣的一面。
隗宣内心驚悚的同時,也十分震驚于:陳陽霁到底做了什麼,才能讓這群人怕成這樣?
甚至情願向作為敵人的赤焰人求救。
破天荒的大場面啊。
“這是你幹的?”
“你對他們做什麼了?”
厲靜仙走近,指着那群白銀人道。
陳陽霁眨眨眼,眸光清澈、無辜,她搖了搖頭。
“我不知道啊,我什麼也沒做。”
厲靜仙擰眉看了他們幾眼,有些厭惡的收回目光,眼神去看陳陽霁。
就一眼,她就有些抓狂。
“陳陽霁!你到底是怎麼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的!”
她扯出衣袖來,試圖擦幹淨陳陽霁臉上的黑色痕迹,然而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,越抹越多,擦得陳陽霁半張臉都是,厲靜仙努力了幾下,發現實在擦不幹淨,于是停下動作,沉默的凝視她。
陳陽霁乖乖仰着臉,被她擦紅了皮膚也一聲不吭,隻睜着清澈的眼眸,信任的看着她,抿緊的唇角隐隐有些心虛。
也沒有很髒吧……
厲靜仙用指腹摸了摸,揩下一點黑色痕迹聞了聞:“這什麼味?”
“機油。”
席慈心慢一步上前,湊近到陳陽霁發前,過分拉近的距離讓陳陽霁有點不習慣,但她沒表現出抗拒,而是握了握拳,慢慢接受席慈心傳過來的體溫和陌生氣息。
席慈心隻是湊近聞了聞,不過兩三秒的功夫就退開了,确定的回答道。
聽到她回答,陳陽霁想起來,她掏了掏兜:“哦!是這個。”
芯片糖再次出場,在場幾位赤焰人臉色霎時一變。
龐善耐性不好,直接喊出聲:“卧槽。”
“這這這!審訊芯片?!你自己做的還是在冰鏡黑市買的?”
“這玩意可是違禁品!”
龐善睜大了眼,恨不得沒見過陳陽霁拿出來。
審訊芯片在赤焰的濫用處罰很嚴重,甚至規劃到反人道的層次。
“啊,不要誤會,這隻是糖。”
陳陽霁眨眼解釋道。
說着,她丢進口裡嚼了嚼。
這舉動看的白銀單兵們臉色扭曲,赤焰軍校生是集體一滞。
根本沒想到……
還能這樣?
隗宣反應過來,手捂住臉,默默伸手,想壓壓驚:“來一個我嘗嘗呗?”
陳陽霁大方的丢了他一個,剛入口,一股濃烈機油味爆開,完全就是機油營養液的濃縮版,他一吃下去就忍不住哕了一聲。
“我用營養液做的”,陳陽霁慢半拍補充上。
隗宣難吃到臉都皺起來,不甘心的問:“不是糖嗎?甜味呢?”
“下次一定。”
陳陽霁狀似抱歉的笑了一下,露出虎牙,分明是惡作劇成功的笑容。
席慈心瞥見,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隗宣真是……被玩弄于鼓掌之中。
“你用這個騙出來的啟動序列?”
阮文星看着幾乎要痛哭流涕的白銀人,猜到什麼。
陳陽霁點頭,語氣很平淡的道:“是啊,上一秒他誓死不說,下一秒就知無不言。”
“效果立竿見影,不愧是審訊利器。”
陳陽霁目光淡淡的碾起一片芯片糖看了看,一本正經回答。
“就是她,就是她把我們指揮氣瘋的!”
白銀隊伍中有人悲憤的吼道。
聽的陳陽霁不禁笑出聲,她看過去的眼神帶着冷意,語氣卻很淡定:“别給我扣鍋好吧。”
“他是精神領域癫狂态,跟我有什麼關系。”
阮文星點頭,也有些莫名其妙。
他們赤焰和白銀是仇人,這個白銀人試圖跟他這個赤焰人,告陳陽霁的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