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在經過茶館時,聽到了裴朗宜的流言。
她猛地頓住,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長喬。
長喬隻是低頭,不敢與王妃娘娘對視,沉默不言。
晉明琢也沒期望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消息,衆人都站在裴朗宜那一邊,全都瞞着她,晉明琢被蒙在鼓裡,這會兒感覺到一陣陣的窒息。
她冷着臉回過頭去,索性找個地方坐了下來。
長喬跟在後面,頭皮發麻。
他隻是個侍衛,笨嘴拙舌,不知道怎麼勸主子離開,更何況瞧着王妃這樣子,明顯就是生氣了。
他試探地開口說了兩句,均沒有得到任何回應。
晉明琢當然生氣,又氣又委屈,冷着臉面對長喬勸她到别處去逛逛的話。
她在那茶館裡坐了許久,一句不漏地将關于裴朗宜的風言風語聽了個全。
面前的茶已經涼透了,她卻一口都沒喝。
他能堵住身邊之人的嘴,怎麼堵不住天下悠悠衆人的嘴,更何況,晉明琢垂眸,掀開了那茶盞的蓋子,才發現茶是碧螺春。
更何況瞞着她的是實話,悠悠衆人交口相傳的話卻是假話。
她聽了個差不多,這才付了錢,轉身離開。
這會兒已經沒有了閑逛的興緻,倒是連家都不想回,倒是像回王府,聽他怎麼解釋。
卻不想沒走兩步,卻見藥鋪的門口正站着張義。
晉明琢腳步微頓,心想張義不是在晉原城麼,她轉了個向,往張義那邊走去。
“張大夫?”
張義聞聲回頭,也有些詫異:“王妃娘娘,您怎麼在這?”
雖說離開晉原城時,裴朗宜對張義的好心提醒可以算得上惡劣,可确定晉明琢的情況時,還是一五一十地跟張義說了個清楚。
于是張義見到晉明琢出現在這裡,身邊卻沒跟着裴朗宜,自然是很詫異。
他想着,難道王妃身上中的術法已經解了?
晉明琢奇怪地反問:“我還要問你呢,你怎麼在這?”
這下,張義自然明白了沒解開。
他拱了拱手,解釋道:“托晉大人和王爺的福,小人在京城也開的起店來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晉明琢點頭。
張義跟晉明琢聊了幾句,突然一拍腦袋,有些懊惱,進了堂中,親自去給晉明琢抓了幾副藥。
細細地用油紙包好了,拿麻繩捆了,交到晉明琢手上。
“我這裡沒有旁的,這是溫養身子的藥,王妃拿回去吃幾副罷。”
晉明琢不明所以,心想難道她還有什麼其他的毛病麼。
又在騙她。
晉明琢心漸漸地沉下去,總歸還是個孩子,臉上的雲淡風輕幾乎維持不住。
她問道:“我怎麼了?”
張義了張嘴,像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問,胡謅了個尋常借口:“王爺與王妃,不為子嗣打算嗎?”
張義并不知道她已經在治膝蓋,也不知道裴朗宜同晉明琢說過暫時沒有要孩子的打算。
這些藥确實是為着溫養,卻不是為了子嗣,而是為着晉明琢的膝蓋舊傷,雖說作用不算很大。
這謊言在晉明琢面前一觸即破。
可晉明琢這會兒已經不想戳穿他了,隻是暗暗地給裴朗宜又記了一筆,道了謝,低氣壓地走了。
長喬目視這一切的發生,覺得簡直看不下去,正想着再給裴朗宜送個信,好叫王爺有所準備,卻不想晉明琢似乎變聰明了,轉頭對長喬道:“今天的事,從我之外的其他人的嘴裡傳到裴朗宜耳中,你瞧我有沒有法子攆人。”
長喬猛地低下了頭。
晉明琢冷哼一聲,轉而吩咐車夫:“回王府。”
她一直挑着簾子往外看,等馬車走出兩條街,看到一家醫館,晉明琢突然吩咐道:“停車。”
既然所有人都瞞着她,那她隻好自己查了。
她走下馬車,走進醫館。
到了前台,将張義給她包好的藥盡數推到掌櫃面前,姿态平和地叫掌櫃給她認認,這裡頭是什麼藥。
長喬跟在身後,暗暗心驚。
那掌櫃自然沒有不應的,他将藥包打開,細細地翻看起了其中的藥材。
突然,他手一頓,拿起了一株不起眼的花,湊到面前來看。
那眉頭,赫然皺的極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