圍觀群衆一片叫好,杜姑娘眼中的敬佩藏不住,走過來歎道:“明琢,你可真厲害,哎,你是怎麼知道他唯獨害怕他兄長的?”
自然是因為多活了六年。
晉明琢掃了一眼那人逃也似地遠去的馬車,不經意地答着:“畢竟祖上有親,我爹曾對我說起過。”
杜姑娘這才恍然大悟。
人群逐漸散開,兩人的随從都上前來,綠雲走過來說:“小姐,夏姑娘進京了,連同小王爺、岑公子一起,三人在慶樓,就等小姐了。”
晉明琢聞聲,眼睛亮了亮,轉而去看杜姑娘,卻見對方也像是有話對她說。
“我家中有急事,得趕緊回去一趟。”杜姑娘道。
晉明琢有點驚訝于事竟然這樣巧,她點頭同杜姑娘告别:“我得去赴一場從晉原來的宴。”
這場鬧劇結束,晉明琢趕到慶樓時,三人茶已經喝了兩巡。
晉明琢甫一在樓梯上露出半個腦袋,裴朗宜就眼尖地瞧見了。
他哼了一聲,引得兩個人回頭。
夏淨雲多日不見晉明琢,朝她招手,“明琢,這邊。”
隻見晉明琢轉向這邊,原本沒什麼表情平淡的臉霎那間就笑了起來,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是閃閃發光,雀躍地叫道:“淨雲!”
這份活潑明媚是真的爛漫又有傳染力,幾乎将樓上吹拉彈唱的歌舞妓比了下去,一時半個二層的人都看向了晉明琢。
裴朗宜瞧着她這模樣,先是怦然心動,又因為這笑不是對着自己的,還引得衆人都看向她,更是不爽。
于是在晉明琢走過來坐下同他們二人打招呼的時候,裴小王爺故意冷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反應平淡。
這招對着十幾歲的晉明琢屢試不爽——
晉明琢脾氣不好,根本不慣着他這臭毛病,當即就要陰陽怪氣回去,于是裴朗宜反而勝利地将她的轉移力統統轉到了自己身上。
但這招對着二十多歲的晉明琢根本沒用——
晉明琢依舊不慣着他,裝沒看見沒聽見,于是裴朗宜隻能自讨苦吃,被無視了個徹底。
幾次了還這麼不長記性,晉明琢在心裡腹诽,親親熱熱地同夏淨雲甚至岑慎玉說話,就是不管裴朗宜。
兩個人早已經對這兩個人的相處狀态習以為常,沒吵起來,也沒有勸的必要。
“淨雲。”晉明琢在輸出完一大通“多麼多麼想你”之後,切入正題:“所以你這次進京,是為了什麼?”
“相看,成親。”
聽夏淨雲語氣平常地說這話,晉明琢倒比她還要激動些,不由有些唏噓:“這麼快?”
夏淨雲輕笑了一下,“這有什麼。”
她看向晉明琢,眼中帶着幾分安定與憧憬:“明琢你所說的,關于有關于我的未來可是很合我的心意,所以成親有什麼。”
晉明琢沒有掉以輕心,轉而問道:“他是誰?”
她有些忐忑,這個時間的事件發展與她曾經曆過的已然大不相同,直到親耳從夏淨雲嘴中聽到她未來夫君的名字,晉明琢才如釋重負地放心下來。
她由衷地替夏淨雲覺得高興,“恭喜。”
兩人都笑,晉明琢又去跟岑慎玉閑聊:“慎玉哥哥,聽聞聖上有意要你尚公主?”
岑慎玉無奈地搖頭:“我并無此志。”
見晉明琢問他這話時眼神清明,沒有半點惋惜不舍,岑慎玉覺得胸口間有些悶,他意味不明地說:“富貴功名迷人眼,依我看,還是尋一位知根知底的姑娘最好。”
......
裴朗宜聽着這三人旁若無他地聊,本來就要氣死了。
他在心中小心眼地想,晉明琢能跟兩個脾氣這麼冷的人聊的這麼火熱,也真是有本事。
又聽見岑慎玉這暗戳戳撬牆角的話,不可思議地睖向摯友,卻見他根本沒往他這邊看。
裴小王爺幾乎要氣笑了。
餘光看見那彈唱的歌舞伎緩緩往這邊來,再瞧這幾人的長相,赫然是早先晉明琢說長得好看的那幾位。
裴朗宜磨了磨牙,一下子就來了主意。
他重重地咳嗽一聲,引得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。
假裝沒看見晉明琢那“你這法子爛到底了”的眼神,裴朗宜擡了擡下巴,示意幾人擡頭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