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月光很好,裴朗宜推開門,隻見屋内紅燭瞳瞳,簇擁着床前的晉明琢,她端坐在那裡,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,叫他想過了千百次。
裴朗宜心裡發緊,隻覺得這像一個太過團圓的夢。
他唯恐不真實般地往前走了兩步,再往前,就走到了她面前。
繡工華美的蓋頭就在面前,裴朗宜聞到她身上的馨香,呼吸都有些急促,他伸出手,挑開了晉明琢的蓋頭。
隻見一張豔若桃李的臉在他挑起蓋頭的那一刻擡起頭來沖他笑,描了眉畫了目,叫那雙本就靈動的眸子更加明亮無雙。
裴朗宜從沒見過這麼美的晉明琢。
晉明琢大大方方地沖着他笑,鳳冠霞帔被燭火映出細碎的光,她一動,滿池的星光也跟着動。
“好看嗎?”
她問道,問完了才後知後覺般的矜持地低下頭。
裴朗宜笑了一下,坐了下來,“那還用說。”
他拉起她的手,兩人面對面坐着,“當然好看了。”
他捏了捏晉明琢的手,驚覺于那手的柔若無骨,他低頭又捏了捏,白嫩嫩的,肌膚柔軟,他難掩心中詫異,這就是女子的手麼?
裴朗宜索性伸手與她比了比,那手比他的小上整整一圈。
下一刻,那任他擺弄的小手反過來握上了他的手。
裴朗宜心一顫。
......
晉明琢見他擺弄自己手,還拉着比了比,有點疑惑。
她反手握住了裴朗宜的手,這才見他擡起頭。
裴朗宜與她十指交握,見她桃花般的面龐就在眼前,心中一動,擡手捏了捏她的臉,誇道:“洛神下凡。”
她的臉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樣柔軟。
晉明琢被這麼誇有點不習慣,裴朗宜今晚真溫柔,都有點不像他了。
便聽裴朗宜問道:“肚子餓嗎?”
晉明琢搖頭,“他們給我送吃的了。”
......
兩人一時無言。
明明平日都是能言善辯性子,這會兒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缱绻氣氛卻在寂靜中升溫。
晉明琢有些臉熱,受不了這種氣氛,她反過來捏了捏裴朗宜的手,指了指自己的頭上,提議道:“要不,我先去把我這冠摘下來?”
安靜被打破,暧昧少了幾分,夫妻間的溫情倒是多了幾分。
裴朗宜略點了點頭,問她:“重嗎?”
晉明琢帶着點笑意誠實點頭,“有點。”
她說着,便站起來,走到門前吩咐人打盆溫水來。
待轉過身來,便見身着大紅喜服的裴朗宜坐在窗前,目光溫情地追随着她,他長了一幅好模樣,英氣又俊俏,桃花眼含情,晉明琢不知覺地就走了過去。
門在這會兒被打開,綠雲帶着一個侍女走了進來。
晉明琢轉身要朝梳妝台走去,卻被裴朗宜握拉住了手。
“怎麼了?”她轉頭問。
表面上隻是輕巧地關懷,心裡卻有些緊張。
那會兒的氣氛瞧着就該了,被她這麼一打岔,裴朗宜說不定有點等不得了。
轉而又想,這麼着急嗎,她心想我還有點緊張,繼而想到好歹娘親教過了。默默地給自己鼓勁:争氣點,晉明琢。
隻聽那人開口道:“娘子,先叫一聲夫君。”
晉明琢瞧着他,見他神色不變,帶着點耍賴般的情趣,頗有一幅不叫就不松手的架勢。
原來是自己想多了,晉明琢有點臉熱。
她不好意思地低着頭,晃了晃手臂,動作如同撒嬌一般,羞澀地開口叫道:“夫君。”
裴朗宜心滿意足地松了手,見她臉皮薄地匆匆走去梳妝台,卻覺得手上都沾上了她身上的香氣。
晉明琢在臉盆前洗了把臉,待臉上的妝洗幹淨了,才覺得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了些,她坐到梳妝鏡前,由着丫鬟替她把鳳冠钗鬟卸下來,對着銅鏡裡自己的面容,默默地鼓了兩下勁,便去沐浴了。
等她的功夫,裴朗宜把外袍脫了。
齊王殿下瞧着對什麼都不甚在意,實際上特别在意自己在晉明琢心中的形象。
婚宴上喝了些酒,生怕熏着她,回來之前特地漱了口不算完,還淨了牙,怕晉明琢嫌棄,等她沐浴好了,自己不放心地又去洗了一遍。
待他出來時,床上的桂圓花生早已經被收拾好了,晉明琢抱着那個裝滿這些東西的籃子,瞧見他出來,有一瞬間的愣。
裴朗宜走過去,單手将那籃子拿到一旁,而後,有些急切地抱住了她。
晉明琢隻覺得陷入一個了灼熱的,帶着點水汽的懷抱,兩人貼的很近,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。
“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。”
裴朗宜聲音略有些低沉,嗅到她發間的帶着點體溫的香氣,幾乎一瞬間就有了念頭,“因為娶了你。”
“我也很高興。”晉明琢小聲地回答。
她依偎在裴朗宜懷裡,随着他攬着自己動作挪着床|上,見他将床簾拉了下來,狹小的環境昏暗下來,像是天地間隻有兩個人。
晉明琢緊張地心如擂鼓。
松開片刻,兩個人隔開一點距離,臉對着臉。
晉明琢正要閉眼,卻被裴朗宜捏住了鼻尖。
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