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川，我讨厭你。”

謝川看着戚遙委屈到流淚的眼睛，耳邊不斷回響着這句話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。

直到手機鈴聲響起，他才反應過來，放開了戚遙的手，看了眼手機屏幕，是陳昭昭。

戚遙從他身上起來，因為哭得太久，腦子有些發暈，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往灌木外走着。

謝川跟在她身後為她打着光，手臂隔着半米遠的距離将她環住，等到她安全出去了，自己才跟着出去。

戚遙一個人往回去的方向走着，算了算時間，應該早就到了直播的點。

冰冷刺骨的晚風迎面而來，吹得她頭疼，但很快也讓她清醒了過來，情緒發洩完畢，該搞錢還得搞錢，至于謝川……

戚遙吸了吸鼻子，呼出一口氣，算了，就這樣吧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，她也不是很願意繼續留下來了。等這場直播忙完，也差不多該過年了，回去休息一段時間，找工作的事，再說吧。

快走到教學樓門口了，戚遙情緒也差不多徹底平複了，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，等謝川走近，說：“剛才一時沒控制住，抱歉。”

“等這場直播做完，我就不幹了，工資……你看着發吧，資金實在周轉不開，不發也沒關系，就當是咱倆共事這麼久以來，我請你吃飯了。”戚遙苦澀地勾了勾唇角，“重新找模特的事，你這兩天就可以開始看了。”

她說完轉過身去，忽然想起什麼，又轉過來補充一句：“對了，房子我也不租了，之後應該也不一定會再待在音城，你不用覺得尴尬。”

謝川垂下打着光的手，看着戚遙，許久，點頭嗯了一聲。

“嗯。”戚遙也點了下頭，以示收到。

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教學樓，到教室的時候陳昭昭正在調試直播鏡頭，看見戚遙走進教室，剛想質問她幹什麼去了，看見她還微微泛紅的眼睛，一時有些意外：“你……”

戚遙看了她一眼，點了下頭算是回應，走到桌前拿出化妝包簡單地化了個妝，對已經進來有一會兒的謝川說：“我準備好了，随時可以開始。”

“好。”謝川答應道，對站在他身邊的陳昭昭說，“昭昭，剛才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？開播時戚遙先出鏡，她換裝屏幕上沒人的時候你再上，内容沒要求，随便說點就是，隻要保證一直有人就可以。”

“記住了，哥放心吧。”陳昭昭點點頭，将手背在身後，藏住正在冒汗的手心。

到底算是在謝川這個網店上班生涯裡的最後一場直播，戚遙還是想有個好的收尾，她調整好狀态，拿着第一件衣服站在鏡頭前，深呼吸一下，開始直播。

“hello朋友們！歡迎回到些話，今天直播間依舊是以走秀的形式為大家展示兩個最新系列的服裝，請大家多多支持！”

戚遙說完開場白，準備開始講解手上拿着的這套紮染羊絨毛衣，打算看一眼直播間人數，卻看見彈幕上竟然已經有人開始挑事了。

【金标生抽薹】：還真敢出來直播啊？你老闆當衆毆打養父你不知道啊？

【尼茨瓦按此】：就是，這件事都鬧這麼大了，還敢來直播撈錢，真是掉錢眼兒裡了。

【面包亂超人】：模特姐姐，你趕緊跑路吧，你老闆可能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，白瞎那張臉了。

【蜂蜜黃油小面包賣完了】：是啊是啊，你走秀功底那麼好，在哪兒都可以發光的，趕緊跑吧！

【尼茨瓦按此】：我說你們也太天真了吧？小學生嗎？他們是一夥兒的，她能不知道？蛇鼠一窩罷了。

【金标生抽薹】：我看呐，大家趕緊點點舉報，别讓這樣的人再繼續撈錢了，這事兒鬧得這麼大都不解釋，我看呐，就是想趁着熱度再大賺一筆！

【尼茨瓦按此】：大家趕緊點舉報吧!我已經點了。

【彼此和上次】：已舉報。

【八次的好肚餓】：已舉報。

【寫大紅色好的】：已舉報。

戚遙看見滿屏幕的舉報打卡，剛要開口解釋，直播間就已經被迫關閉了。

戚遙凝眉，嘗試重新開播，但舉報人數太多，賬号無法開播，謝川也趕緊過來試了好幾次，結果依舊。

“怎麼辦啊哥？”陳昭昭拉了拉謝川的袖子，眼睛微微泛紅，“哥我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，早知道會這樣，前天爸問我在哪兒的時候我就不告訴他了。”

陳昭昭越說越内疚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都已經染上了顫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