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道幽暗,沈星辭舉着火把照向兩邊,才發現上面刻着壁畫,畫中場面十分宏大,竟是一幅兩軍對陣圖。
墓道兩邊每隔兩米就有壁燈,葉夏上前看了發現燈油尚未揮發完全,拿出火折子點燃了燈火,才擡頭細看壁畫。畫面左側領軍之人勾畫的十分細緻,陣容整齊,右側兵将則一筆帶過,畫面内容變化遞進,刀光交錯,箭羽密布,講述了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。
衆人跟着一幅幅看下來,都覺得心神激蕩,似是親眼目睹了一場激烈的戰争。
葉夏停在那幅激戰的畫面前凝神觀察,久久未動。
沈星辭心下好奇,在一旁問道,“葉姑娘有什麼發現?”
“這裡的排兵布陣,看似雜亂,實則暗合五行八卦之法,巧妙異常。”葉夏感慨了一句。
沈星辭剛想接話,就聽到墓道深處傳來一聲驚呼,卻是焚靈派的靈塵和靈渝,因無心細看壁畫,二人就沿着壁燈往前逐一點亮,此時離衆人已有些距離。
沈星辭縱身往前,卻見靈渝腳下一塊石闆已經陷了下去,正一臉驚慌地看着跑來的衆人。隻聽到一聲呼嘯,一支弩箭已經貼着她的耳朵飛過去,還未反應過來,第二支箭也到了她胸口。
靈渝反應極快,轉身甩手,淩空一把就将那箭給握住了。
這一招身法十分漂亮,若不是場合不對,衆人隻怕忍不住喝彩一聲。
然而此刻他們隻感覺周圍一連串震動,又是十幾道白光射來。
在場都是衆派弟子中的佼佼者,反應都極快,揮劍擊落弩箭,一時倒未曾有人受傷,但那些箭源源不斷,竟似沒有盡頭。
沈星辭疾喝了一聲,“先往後退!”
聞言衆人且擋且退,連退了十餘米,箭雨才逐漸停歇。
哪怕内力深厚,此時都有些手腳酸軟,臉上震驚還未褪去。
葉夏舉着火把半趴在地上察看,分析道,“地磚橫向有十二塊,排列皆暗合八卦順序,待會我試着先走過去,若是無事,衆位再跟着我落腳的方位通過。”
沈星辭道,“我與葉姑娘一起。”
葉夏轉頭看了他一眼,目光微凝,“那就勞煩沈盟主保駕護航了。”
葉夏試着往前踏住一塊石磚,腳下不急不緩,步履輕盈,落足之處卻漸漸出人意料,有時落在左側,有時又踏在身後,沈星辭跟着她的腳步,落足分毫不差,恰好在她擡起之時,就踩在她方才踏過的位置上,竟如同她的影子一般。
他身形提拔,姿态潇灑,輕盈飄逸,走起來竟如跳舞一般賞心悅目,令人忍不住心神向往。
葉夏神情專注,一直走到盡頭,才發現沈星辭貼得她極近,她回頭差點撞上他的胸口。
沈星辭此時不能倒退,隻能微微後仰,手不着痕迹的輕托了一下她的手肘,立刻收回。
葉夏倒退一步,因他的體貼之舉,眉眼舒展了不少,“沈盟主輕功不錯。”
沈星辭微微一笑,“葉姑娘的奇門之術更厲害。”
“衆位師兄師姐可記得我方才落足的方位了?”葉夏擡眼望向衆人。
風陽率先站出來,躍躍欲試,“我應是已記住了。”
說話間他就舉步向前,落足如風,竟真将每一步記得清清楚楚,身法飄逸,極快就過了通道。
赤元贊了一句,“風陽兄好身手。”
他一步踏出,赤川也舉步跟上,靈塵和靈瑜緊随其後,今晏和風瑾走在最後。
衆人方才隻顧看沈星辭的身姿,對步法隻記了個大概,但此時都起了好勝之心,想着隻要很緊前面的人,自己就不會錯,不想人一多,反而容易出錯。
需要踩身後的石闆之時,風瑾恰好站在今晏身後,一時分神,下意識閃身躲避,腳下就踩到了身旁的石磚。
隻覺得腳下微陷,緊接着數道破空之聲,箭雨又來了!
赤元赤川此時已到盡頭,聞聲往前一躍,就出了攻擊範圍。
靈塵靈瑜頂着箭雨,也很快脫離危險。
而風瑾和今晏,才走到一半,恰好在箭雨最密集處,一時寸步難行。
沈星辭拔出腰間長劍,隻聽劍聲铮鳴清亮,隻看到黑色殘影,眨眼間就到二人身旁,他劍光之下,竟形成了一小片安全之地。
“跟上我。”沈星辭腳下不停,帶着他們徑直往前,護着他們走出了箭雨。
葉夏沖沈星辭豎了一個大拇指,“沈盟主劍法高絕。”
沈星辭莫名覺得她話裡似有諷刺之意,未及深思,就被身邊衆弟子的連聲恭維打斷。
衆人安下心,回頭隻見身後是一扇石門,門上沒有任何紋刻。
赤元有些激動,“門後興許就是主墓室了,不知長老們是否就在裡面。”
衆人亦有些興奮,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到主墓了。
赤元搶先推開了石門,門後竟是一間三丈見方的大殿,墓室的上面是畫滿了壁畫的大弘頂,四周鑲嵌了十餘顆夜明珠,光線流轉,照亮了雕着異獸的立柱,中間卻空無一物,顯得十分的空曠詭異。
衆人走進去,都下意識擡頭去弘頂的壁畫。
壁畫上依舊是兩軍對戰的叙事畫,因為衣甲不同,可以判斷對戰的是另一個國家。
葉夏看得入了神,眼底滿是贊歎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