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辭笑道,“葉姑娘至情至性,倒與飛狐島主大相徑庭。”
沈星辭曾見過一次飛狐島主,因為飛狐島地處偏遠,又經常受到周圍幫派的騷擾欺壓,島主武功低微,敢怒不敢言,養成了膽小怯懦的性子,故而島主十分重視能得到俠義盟的庇護,見到他時的谄媚之态太過明顯,實在有失風範,比普通大派弟子還不如。
葉夏并不接話,擡頭望了望,“想來這處陣門隻能打開一次,并不似之前那處。”
沈星辭見她故意轉移話題,目光微閃,也不追問,亦擡頭看了看四周,這處十分狹窄,僅有一丈寬,屋頂約有三丈高,四周隻有密布的尖刀和石闆牆。
他們掉下來這麼久都沒有人從頭頂上打開機關,想來可能有什麼變故或者因為陣門轉動,他們已不在方才那陣門之下,如今隻能想辦法另找出路。
沈星辭站起來,拔出腰間長劍,随手揮出,眼前的尖刀竟都貼着地面齊根斷成兩截,落在兩邊,瞬間清出一片空地。
葉夏目光微亮,“沈盟主這一招用來掃地倒能省不少力氣。”
沈星辭回頭,見她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,難得有些錯愕。
這一招看似随意,卻暗含了好幾種氣勁,尋常人見了大多會贊一句高妙,但誇得如此實在的卻是頭一次見。
葉夏繼續問道,“學會這招需要多久?”
沈星辭有些哭笑不得,“待離開此地,再教與你。”
聞言葉夏一怔,神情卻變得有些怅惘,“能與沈盟主相識隻是偶然,離開這裡之後,我總要回我該去的地方。”
沈星辭心下莫名有些失落,對這話卻又無可辯駁。若是同為男子,自然可以把酒言歡,稱兄道弟!但他與她畢竟男女有别,雖然心中坦蕩,卻難免被人诟病。
“若是日後有機會去飛狐島,葉姑娘是否歡迎?”
之前靈渝假意邀葉夏去焚靈派做客,多少有炫耀之意,此時沈星辭提出去拜訪飛狐島,卻是情真意切。
葉夏眼底閃爍,“沈盟主大駕光臨,自然掃塌相迎,隻是我經常在外遊曆,在島上的時間不多,隻怕沈盟主會空走一遭。”
沈星辭聽她話中之意,心想,她果然不是飛狐島的弟子。以飛狐島主的見識,又怎能教出這樣出衆的徒弟?
但她不願提及身份,他亦不便多問,無論她冒充身份跟着他們是何原因,一路上卻坦坦蕩蕩、盡心盡力。何況方才她還放棄被救的機會,毅然陪他一起赴死。
此時手中火折子已将燃盡,葉夏瞥見方才下跌之時意外掉落的魚眼石就在角落之中,倒有些慶幸接下來不用兩眼一抹黑。
她撿起魚眼石四處走了一圈,發現東面的牆壁似并不厚重,興許沈星辭就能以内力震開,但門後是什麼卻難以預料,又有些躊躇。
退回來沉思了一會,拿出從溫陽處找到的羊皮紙。
沈星辭接過她手中的魚眼石,問道,“葉姑娘為何突然想起這幅圖?”
葉夏幹脆坐下來,上身半趴在地上,從包裡拿出一隻炭筆,開始在上面畫圈。
等她筆下漸漸初具雛形,沈星辭才看出那是一幅太極八卦圖,畫上淩亂的線條漸漸融合,竟從淩亂變成有序。
葉夏停下筆,舉起羊皮紙,一臉興奮,眼睛裡閃爍着靈動的光芒,“你看!這是我們方才所在的陣法,上面的線條對應的是每次我們打開的陣門位置。”
沈星辭順着她的手指,漸漸與方才記憶重合,有種恍然大悟之感。
葉夏繼續道,“我們所經曆的陣法,不過是圖中一小塊的位置,這樣的龐大陣法運轉,需要一個陣眼,而這處陣眼,必然藏的很深,不能被人所發現,比如……這樣布滿尖刀,觸之必死的密室之外。”
想來紙上那句‘物極必反,絕處逢生’指的就是陣眼所在。
魚眼石的瑩光之下,葉夏眼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,仿似整個人都變得耀眼起來。
沈星辭被她眼底的光吸引,竟有些移不開目光,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,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,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葉夏未察覺他的異常,繼續道,“隻要打開那面牆,我們興許就能看到整個陣眼,找到離開的辦法。”
良久未見沈星辭出聲,她有些疑惑的停下來,望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