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棠心脈恢複及快,黃大夫因此難得看蘇辭的臉色都好了幾分。
蘇辭卻因為連日奔波,又受了内傷,反而經脈受損更嚴重了。
黃大夫替他施了幾次針,将養了十餘日才日漸好轉。
蘇辭寄人籬下終究不便,青棠主動提出要回斛水鎮。
時逾白拗不過她,給他們備了車馬行囊,又安排黃大夫跟他們一起上路。
二人此時心意相通,正是情濃之時,倒不急于趕路,反而一路走走停停,幾日才到了廬州。
此時已是秋末初冬,天氣已有些轉涼了。
廬州環山抱水,環境清幽,二人選了一處臨湖的客棧,名為清風。
客棧大堂裡正有二人在飲酒,一人眉目清朗,舉止風雅,另一人相貌俊朗,英姿飒爽。二人衣着精緻華貴,與稍顯普通的客棧有些格格不入。
蘇辭見到他們二人,微微一怔,二人卻毫不驚訝,顯然早已等候多時。
此時坐在那裡喝酒的,卻是陸今安與江風。
聞名江湖的“四君子”, “君莫笑”陸今安,“君莫惹”江白,“君莫言”江風,“君莫停”傅恒,四人本無門無派,卻因為武藝出衆,又好打抱不平意趣相投而成為至交好友,後來因為沈星辭的緣故,加入了俠義盟。
陸今安足智多謀,傅恒愛好風雅,而江白和江風兄弟二人,江白豪爽,江風耿直。
蘇辭見到昔日好友,初時雖有些訝異,但幾月來心中早有預料,驚訝過後亦從容坐在他們二人對面。
陸今安二人望着蘇辭與青棠交握在一起的手,難掩驚奇地細細打量。
“這是我娘子青棠。”蘇辭微微擋住他們打量的視線。
青棠抱着通體雪白的糖豆,神色淡淡地點點頭。
江風有些唏噓,“你居然真的成婚了。”
眼前女子容貌雖然出色,比江湖第一美人宋扶楹卻遠遠不及。
蘇辭眉眼隐含溫柔滿足之意,“因之前病重,故而未曾請諸位喝一杯喜酒。”
“病重?”二人雖然這幾個月已聽到諸多傳聞,但聽蘇辭親口承認,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“少陽山一戰,受傷頗重,三年來一直纏綿床榻。”
江風喃喃道,“那魔教教主時逾白,竟厲害至此?”
陸今安關切道,“如今可痊愈了?”
蘇辭搖搖頭,“右手已廢,武功早失。”
江風脫口道,“那俠義盟的弟兄們怎麼辦?”
蘇辭微微搖頭,“三年前,我就已不是你們的盟主。”
“自你失蹤以後,俠義盟已不再是當初的俠義盟了。”陸今安沉聲道,“當年你忽然請辭,宋泊簡心胸狹窄,睚眦必報,接任以來對我們這些人諸多打壓,大多借故調離神鹿山莊,流放到各處,如今能留在莊内的僅剩當年十之一二。”
蘇辭竟似有些失神,垂眸沉吟了一會,“昔日之事莫在重提,如今更是力不能及。你們若是想叙舊,我自然樂意陪你們撫今追昔,但若是來勸我重回俠義盟,恕不能答應。”
二人望向蘇辭右手,當年劍不離手的少年,如今卻已兩手空空,陸今安勉強笑道,“多年不見,一時激動,竟有些失言。”
蘇辭對青棠柔聲道,“不如娘子先回房休息?”
青棠沖二人微微颔首,“失禮了。”
陸今安望着青棠離去的背影,“你與你娘子,如何相識?”
“身受重傷之時,全靠我娘子舍命相救。”蘇辭目光柔和。
江風忽然抖了抖,一臉難言,“沒想到有朝一日你也會有這樣的眼神。”
他們一起縱橫江湖之時,風發少年,快意恩仇,大多有那麼好幾個紅顔知己。
但沈星辭一直潔身自好,對各種美人的示好視而不見,那時還以為他是因為已有宋扶楹這樣的美人,故而坐懷不亂,如今看來,卻是未曾動心的緣故。